我踢到的是炕桌。
原来是做噩梦了。
我松了口气。
“月月,咋了?”奶奶正在炕桌上缠毛线,我突然坐起来,把她吓一跳。
我瘪着嘴,没跟奶奶说我梦见三利了。
奶奶不知道我昨晚跑去看三利的死状。
“奶,我爷呢?”
奶奶指了指堂屋,“大飞爸妈来了,正在堂屋跟你爷说话。”
我伸脖子听堂屋的动静。
大飞爸在跟爷爷说好话,让他想办法救一救大飞,“叔,大飞才十三,啥都不懂,他就是好奇才跟着三利上后山。”
爷爷没说话,堂屋一阵静寂。
过了好半天,爷爷拄着烧火棍进了屋。
他从炕柜里面掏出个红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两张有些脏污的黄符。
爷爷取出一张黄符,将剩下的那张仔细收好,“月月,去接一碗井水来。”
我连忙穿衣穿鞋,麻利的压了一碗井水。
爷爷将黄符烧成灰,兑了一碗符水给大飞喝,“从今天起,大飞搬来我家住,我亲自守着他,我倒想看看那畜生还敢不敢来。”
爷爷说的掷地有声,我听的忧心忡忡。
毕竟,爷爷眼睛都被黄老太挠瞎了。
但大飞爸很信爷爷,盯着大飞喝了符水,就把大飞的被褥送了过来。
奶奶一看,就把西屋收拾出来给大飞住。
等安顿好大飞,爷爷端着两个碗,把我和大飞招到跟前。
他把左手的碗递给大飞,右手的碗给了我。
我接过碗,顿时嫌弃的直咧嘴。
碗里居然一只正在蠕动的菜青虫。
“从今天起,每天都要给自己碗里的虫子喂一滴血。”
我和大飞面面相觑。
用血喂菜青虫?
我和大飞追问原因,爷爷却不解释,只让我们照做。
我和大飞只得每天拿针戳手指,挤血给虫子。
让我惊讶的是,这菜青虫每天一滴血,也吃不到别的东西,居然一直没死。
好奇怪。
三利的丧事是村长出面办的,把他葬到了二强边上,让兄弟俩做了伴儿。
大飞住在我家,一直平安着,他爸妈松了口气,我也稍稍安下心。
村里恢复了平静。
我正觉得事情似乎过去了,姓李的西服男又开着小轿车来了。
这次,他一进屋,我就看见了萦绕在他命宫的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