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教我’,点你呢师父!”
“……”清虚悻悻地,“她冤枉你,你就不讨嫌她?”
洛洛摇头:“身为宗主,若是不理会事实和证据,而是像师父这样感情用事偏袒自己徒弟,那宗里岂不是要乱套了?”
清虚怒敲她脑门:“你这小鬼,好赖不分!谁跟你才是一伙的!”
洛洛捂着脑袋笑:“当然是师父。”
清虚哼道:“咱是师徒团队。”
洛洛摇头纠正:“团伙。”
思过崖下风雪交加。
受罚者不得动用修为或法宝抵抗,任何灵力波动都会被阵法察觉,罪加一等。
阵法加持之下,寒气袭人,风刀刺骨。
此次开的是寒阵,便是以其人之道还以其身,教她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清虚真君知道洛洛的情况,很是心疼:“你说你呀……”
转头,发现这个家伙正在乐呵呵抬手接雪花。
“师父!”她说,“咱们宗门这个刑罚真不错。”
要不是冻得每个字都打着哆嗦,清虚真君还真信了她的邪。
“跟为师逞什么强。”他两个嘴角都垂到了下巴。
“没有逞强。”洛洛边抖边笑,“要是我真的故意害别人受冻,这一下可就长教训了,以后定不敢再犯。”
“不委屈?”
“师父信我,还跟我一起挨冻,不委屈了。”
清虚真君微怔,唇角拉平,将脸转到另一侧。
寒风呼啸。
半晌,大修士低低一叹,轻声道:“日后无论怎样,为师定护你周全。”
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傻乎乎的徒弟。
“受不住要说,师父我碎了这破阵,带你叛出宗门!”
“……师父,大可不必。”
*
夜间毒息发作,洛洛悄悄并起剑指,蹲在地上画来画去。
狂风乱雪间,冷汗涔涔而下。
衣底的汗水瞬间冻结成冰,她一动,浑身都是喀喀裂冰声。
洛洛呲牙咧嘴地乐:“师父你听,我像不像个薄脆饼?”
清虚:“……”
对对对,你就是个饼。
捱到后半夜,洛洛转头的动作慢得像只僵尸,眼神直勾勾像个女鬼。
她幽幽道:“师父啊。”
清虚真君一个哆嗦:“昂。”
她问:“你说,李照夜他在外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清虚真君随口道:“强,傲,拽。”
少年天才,恃才傲物,没功夫搭理人。
洛洛点头:“就像他现在那个样子。”
他在外面总是人模狗样,装高冷剑修,懒得说话,避免无效社交。
从骨子里透着股轻视万物的狂傲劲。
清虚点头:“相当欠揍。”
“但是师父。”洛洛眼神发直,看起来异常认真,“你我都知道,他在自己人身边,不是这样的。”
清虚真君愣怔片刻:“你意思是说,咱俩成外人啦?”
洛洛继续在地上画圈圈。
半晌,闷声道:“师父,我好想李照夜。”
清虚真君掐指一算,这会功夫,李照夜应该在守着顾梦睡觉。
他恨恨道:“想他干什么,别想他!”
“师父。”洛洛心虚,“有件事……”
清虚真君直觉没好事,摁住抽痛的太阳穴:“说,说吧。为师能承受。”
洛洛抬起左手。
衣袖落下,露出腕间两道赤色魂印交织而成的双心形状。
它的色泽不知何时变得黯淡了许多,随着心跳节奏,有气无力地闪烁。
清虚真君瞠目结舌:“你这是损了多少魂血!你在黑渊海给鱼打窝呢?”
洛洛:“……”
洛洛:“也不是完全没有收回来,收回来挺多了。”
她自己也觉得不太有说服力。
“当时只顾着往海里撒,咳。”怎么越说越像打窝,洛洛甩掉这个诡异的念头,“没留意魂血究竟散了多少,可是我回来之后,它还在散。”
“什么?”
清虚真君愕然。
哪有魂血无缘无故消失的道理?
“怎会如此?”他皱紧双眉,也顾不上思过崖不得动用修为的规矩,并指便往她腕间注入一道灵力。
“咳,咳咳!”刑律堂长老装模作样在阵外咳嗽提醒,“咳咳咳!”
任他咳破嗓子,清虚也不搭理。
许久,清虚目露沉吟:“确实,魂血还在散。虽然很慢,但也不行。”
洛洛垂眼看着自己手腕。
“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她轻声说,“魂血散时,我的手腕难过,心里也难过……我感觉李照夜他,好像比我还要难过。”
清虚真君长吸一口气,抬头望天。
这都什么事儿啊!
“你放心。”大修士郑重其事,“出狱……啊呸,出去之后,为师用绑的,也把李照夜给你绑来!”
“喂!喂喂!”
刑律长老捏着大喇叭在崖上喊:“差不多得了!不准再动用灵力了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
离开思过崖那天,清虚真君果然信守承诺,把李照夜抓到洛洛面前。
“嘭!”
清虚真君用了很大力气甩上珍贵的殿门,证明他把这两个人关一屋子直到天荒地老的决心。
李照夜漠然看了看门窗,望向洛洛,目光轻嘲。
洛洛抬头望着他。
他与她对视,分毫不让。
洛洛叫他:“李照夜。”
他勾了勾唇角以示回应。
她问:“是不是有很可怕的事情,让你不得不离我远一点?”
他微微挑眉,嗤一笑:“想多了。”
她又问:“你真的喜欢顾梦吗?”
他沉下脸色:“这一次教训不够?你还想对她做什么。”
洛洛:“李照夜,你知道我没有对她做什么。”
他笑起来:“你未免太自信了,曾经的未婚妻。对了,我今日来见你,便是为了与你解除婚契。”
他抬起左手,晃了晃与她一模一样的心缘契。
洛洛视而不见,自顾自说话:“因为是你做的。”
他的笑容定在唇畔。
殿中气氛,忽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