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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峭壁之上，烈烈寒风之中。
陆乘风与祝玉仙并肩而立，远眺着大地山川。
“师父，这世上真有仙吗？”
祝玉仙轻笑，问道：“你觉得什么是仙？”
陆乘风想了想说道：“长生不老，飞天遁地，移山填海？”
“你说的是世俗之人对仙人的畅想，也是神话传说之中仙人所拥有的能力。”祝玉仙说道：“所谓仙，人在山上就是仙。”
“人在山上就是仙？”陆乘风重复一句，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祝玉仙指了指天空，“人在山上，距离天就更近，所谓仙人，就是登天之人。”
“天人？”陆乘风脱口而出。
“是，也不是。”祝玉仙说道：“古人造字，其实蕴含着极其深刻的道理，人在山上，代表着离天更近，这就是仙。”
“仙，其实就是追寻天道，超凡脱俗，位于天与地之间的求道者。”
“仙，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陆乘风仔细体悟了良久，只觉豁然开朗，过去他把仙人给想的太神秘了，只觉得仙人长生不老，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可事实上仙人也是人，他们同样在参悟这天地间的奥妙，追逐天道最为永恒的奥秘，他们是一群得道之人，是离天更近之人，是一种象征，但却并非是结果。
这种道理，哪怕他得到了赵家老祖的馈赠也完全没有想过，因为那些馈赠之中并没有赵家老祖的记忆，仅仅只是武学技艺的感悟。
“那师父，天人与仙人都有什么区别？”
祝玉仙缓缓说道：“天人是先人之始，对于天道的参悟到了一定的境界，便是仙。”
陆乘风忽然想到了武学境界，他猛的一怔，“武道技艺三十六重，天人九重，难道？”
“不错。”祝玉仙点了点头：“天人九境，可登仙！”
陆乘风一时间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样的消息和结论来的太过突然，让他整个人如在梦中。
“这，这是真的吗？这世上真有成仙之路？”
他忽然目光炯炯的盯着祝玉仙，“师尊，您是不是见过仙人？”
祝玉仙沉默良久，不曾说话，过了许久才说了一句，“或许，见过吧！”
陆乘风只觉得头脑轰的一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战栗，“这世上真的有仙？！”
“那我也许，也能够走上登仙之路？”
祝玉仙许久都不曾说话，山上的寒风将其衣衫吹的剧烈抖动，她眼眸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
“凡是这红尘俗世之人，都无望仙道。”
陆乘风愣住了，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这，这是为什么？”
祝玉仙语气冰冷，“有望成仙者，出世之时就会有仙人临凡，将其引渡。”
“红尘俗世，皆为芸芸众生，无望登仙之路。”
陆乘风看着她，问道：“那天人呢？”
“强壮一些的蝼蚁，暂时跳出水面的鱼罢了。”祝玉仙的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压抑，“古往今来，凡尘俗世中的天人，无一人能跨越天人九境，甚至绝大多数，在天人一重境，能更进一步者，放眼千年万载都寥寥无几。”
“而能跨越天人九境者，必不在人间。”
陆乘风喃喃低语道：“也就是说，我等注定都是凡人吗？纵然侥幸成就天人，也无望登仙之路。”
“不错！”祝玉仙回答的很干脆。
陆乘风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师尊，心头忽然升起了难以言喻的敬意。
相比于自己只是道听途说，自己的师尊也许是真的见过仙人，更明白留在凡尘俗事的残酷。
普通庸庸碌碌之人也就罢了，对于一个见识过更广阔天空，知道仙人存在的人来说，没有被那残酷的现实所压垮，反而能够打磨出如此浓烈的成仙意志，当真是心性坚韧而可怖。
陆乘风此时终于能够体会到祝玉仙的一些心境，亲眼见识过仙人的存在，却又无望成仙，只能够留在红尘俗世之中，哪怕成就天人，最终也依旧要化作一捧黄土。
所以……她是不甘心啊！
“我要成仙！”陆乘风忽然想起了面对那一拳之时，那若有若无的呢喃声，那是祝玉仙心底最深处的意志、信念和向往。
此生此世，定要成仙！
与她相比，自己所谓的匹夫之念，当真就像是胸无大志了。
陆乘风摇了摇头，没有再去多想这些，路要一步一步的去走，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云苍山外峰弟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走得足够稳，足够快了。
也许仙人之路，的确不是凡俗可以触及，可他到底与别人不同，未尝没有机会。
“仙人，应该也要娶妻生子的吧？”
他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若是仙人陨落，留下了遗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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