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打一边哭。
四周村民无不愤怒地围了过来。
这些面对马匪畏惧害怕的胆小村民,此刻,一个个却眼睛通红,疯狂地提着锄头打周长生。
鸡蛋、菜叶子……各种永夜时代的珍贵食材,被这些村民不要钱般扔向周长生。
到最后,忽然有村汉偷偷来到周长生身后,一菜刀疯狂砍破周长生的脑袋。
周长生顿觉撕心裂肺之痛,而后眼睛一花,四周村民消失不见,大地烈火荡然无存。
村落依旧是那个村落,并未有任何焚毁的痕迹,地上亦是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什么尸体?
眼前,唯有一身黑袍儒服的威严老者,正负手而立,静静地望向周长生。
“夫子……”
周长生心情难过,步履沉重,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事到如今,周长生哪里还不明白,刚才只是一场梦,并非真正存在。
可那梦却如此真实,让周长生现在想起来,亦是不好受。
“小师弟,其实你刚才历经的,是梦,亦非梦。”
卫国忠忽觉自身禁锢伟力消失,立刻走了过来,解释说道,“竹林村和此地的村民,都是执念所化。”
“这里具现而出的每一个村民,都代表了一个或多个昔日老秦人的生活经历。”
“你刚才历经的,不过是这岁月长河之中,某一个早就逝去的片段罢了。”
原来如此。
周长生略微好受了一点,却忍不住叹道:
“自古兴亡,皆是百姓最苦,若是我大秦只注重兵强马壮,而忽略百姓生存之道,迟早有一天,大秦必亡!”
这话一出,周长生立刻发现,夫子眉头微皱,卫国忠则是色变。
周长生这才意识到,他脑海记忆中的“秦历经二世而亡”,乃是那位老教授记忆中的历史,而非此世界。
周长生顿时惶惶不安,担忧言多必失,被夫子看出端倪。
不过周长生明显是多虑,夫子并未执着于此问题,而是叹息道,“长生,若是梦回七百年前,你若遇到马匪入侵,又当如何?”
这……
周长生略微沉吟,很想说会形象仗义,诛杀马匪。脑海中,却又想起他杀了马匪之后,却被幸存的村民围攻致死的心酸一幕。
“我若杀马匪救村民,则村民会杀了我,视我为魔头。”
“可若是我不杀马匪,村民则全部会死。”
周长生顿时陷入纠结。
“夫子,小师弟终究年幼,不过二七十四之龄,让他如今考虑这些,是否太过于早了?”
卫国忠于心不忍,试探问道。
“我大秦最艰难之时,男子二六便可加冠,是为成年,可娶妻、纳妾、生子,亦需手握戈戟,披甲上战场,为国而战,虽死无憾。”
“此世虽是天下一统,看似天下和谐,实则如烈火烹油,只需要一个微末火星,天下必定大乱。”
夫子仰天而叹道,“长生若是连如此小事,都尚且无法做出正确 抉择,那他就没资格继承老夫衣钵,不如一辈子待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罢了。”
继承衣钵?
这!
闻言,卫国忠眼皮子狂跳,口干舌燥,望向周长生的目光,不禁骇然。
须知,夫子虽有经天纬地之才,收徒却极为严苛。
及至今日,夫子所收的正式弟子,连卫国忠在内,也不过寥寥三人而已。
可周长生这记名弟子,居然被夫子钦点为“衣钵传承弟子”?
这,怎么可能!
“便是大师兄绝世天骄,也未曾传承夫子衣钵,长生缘何能被夫子如此看重?”
卫国忠正沉思。
前方,那原本迷茫纠结的周长生,那黑色布条包裹着的浑浊眸子,犹豫之色渐渐一扫而空,变得再次明亮。
“长生,可有答案?”
夫子微笑开口,苍老眸中似期待,也似担心听到不好的答案,眼神极为复杂。
“禀夫子,学生已有答案。”
周长生长长吐出心中浊气,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埃,复而朗声而道:
“若是马匪再次降临,学生唯有一念——杀!”
杀?
卫国忠浑身一震,望向周长生的目光,顿时满是惋惜。
因为卫国忠已然知晓,周长生如此回答,注定无法被父子看中,已和“衣钵传承”失之交臂,痛失滔天大机缘。
若是梦境重来,周长生居然还要杀马匪,复而被愤怒的村民乱刀砍死?
何其迂腐,何其可笑!
夫子默然不语,脸色微微一沉。
现场气氛,莫名诡异。
然而周长生却仿若没察觉夫子的不快,继续说道:
“学生于那第一个梦境之中,杀的并不够彻底,以至于村民们心生恐惧,故而用学生以泄愤。”
“那些村民虽窝囊怕事,也实属可恶。但若无马匪作祟,他们亦是忠良之人,决计不会丧心病狂。”
“反而那些马匪,便是给他们再多机会,他们亦会举起屠刀,杀戮为乐。”
言及此处,周长生的语气,渐渐铿锵,“墨圣曾言——断指以存腕,利之中取大,害之中取小也!”
“此言,学生则理解为——两害相形,则取其轻!两利相形,则取其重!”
说到最后,周长生眼中,已是傲气凌然:
“故,学生会斩草除根,不但要杀祸害竹林村的马匪,更要一鼓作气,去山林之间,将那所有马匪——斩!杀!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