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只是微微皱眉,望向跛脚青年远去背影,若有若思的想到,“这跛脚驼背的青年扫地仆从,竟以‘学生’自称,难不成……”
再想到这青年数次出现,都对自己表达善意,如一位同门善心师兄。
周长生顿时豁然开朗,隐隐明白了什么,却不禁越发困惑,不明白为何夫子这等神仙人物,会收一个平平无奇的跛脚青年为徒。
不过此人能被夫子收为弟子,想必定有过人之处。以后,自己更当尊敬,决计不可小觑。
至于愤然拂袖,一走了之?
那,自是不可能!
周长生如果只是一介浑浑噩噩的寒门少年,自是早就悲愤憋屈,暴怒离去。
但在融合那位现代老教授六十年的丰富人生阅历之后,少年却比任何人都明白,于刚才那等危机困境,他每一个言谈举止,都必须谨慎无错。
否则,稍有不慎,那便是——万劫不复!
“我虽并非真要含怒离去,可若我赌错了,夫子若是真生气,我也决计无法洗脱嫌疑,从而拜师成功。”
“但人之一生,本就充满艰难坎坷,若是事事都想要十全十美,算无疑算,那却是不太可能。”
瞎眼少年迎风傲立雪地,一言不发,不再多想,静静地等待着。
果不其然!
待到跛脚青年扛着王虎走远,那黑服儒袍的巍峨老者,便已走出课舍,立于石阶之上,负手而笑道:
“周长生,你可愿就学于老夫这竹林私塾,成为课舍一学子?”
什么!
“夫子竟真要收此子为徒?”
“这,这这这!”
全场皆惊,众富家子无不震动。
“我于今晨还曾言,这少年定然无法入课舍求学,却不曾想,倒是我眼拙了。”
慕嫣儿亭亭玉立于窗前,隔空凝视雪地中的那瞎眼少年,虽被打脸,却亦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俏脸上不禁绝美笑容浮现。
“慕小姐淡雅心善,今日若非她仗义执言,纵然我有源于那现代老教授的破敌之策,却也决计无法如此简单逢凶化吉,转危为安,顺利获得拜师夫子的通天机缘。”
瞎眼少年那黑色布条包裹的浑浊双眸中,不禁满是感激,发誓他日若真能乘风起,定好好报答这温柔绝美的绿裙少女,此生不渝!
不过周长生也知晓,此刻多想亦是无用。他只能按捺心中莫名情愫,快步上前数步。
“学生周长生,拜见夫子!”
砰!
周长生执“拜师大礼”,就要给王夫子下跪磕头。
却忽觉四周狂风骤起,此风之大,竟让他根本无法跪下去,只能被迫再次起身。
有了昨日王老夫子“一尺凌天”的天地异象,周长生哪里还不明白,这定是夫子催动仙家手段,暗中卷起狂风,于这悄无声息之中,不让他下跪罢了。
少年顿时心中一沉,暗道今日拜师,恐怕不会那么顺利。
果不其然!
于这清晨寒风飞雪之间,王老夫子也不绕弯子,直言而道:
“周长生,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竹林私塾的芸芸一学子,你可随他们一样,称老夫为‘夫子’,亦可在此地以‘学生’自称。”
“但想成为老夫的真正学生,尔等都须在一个月后顺利‘结业’,如此,尔等日后走出这马家村,无论去何方,都可以自称出自老夫门下,而无须藏着掖着。”
多谢夫子!
众富家子无不大喜,纷纷起身行礼而拜,无不感激涕零。
众人就读于此,无非就是想混个名头,如今能得偿所愿,他们岂能不喜?
至于王老夫子手中的科举“举荐”名额,众富家子并不知晓,知晓也不敢奢望。那已非他们所能想,所能企及。
“尔等切莫太乐观,一个月后的结业之试,难度之大,虽不如‘童生试’,却也绝非那些不认真就学,成日瞎混之辈所能通过。”
“尤其是你周长生,你今日刚就学,落下功课不知几何,想要补上已是急难,你倘若想通过结业之试,那就必须付出比常人十倍之努力。”
言罢,王老夫子伸出戒尺,并以戒尺指了指后方,“王虎四人的座位,你可任选其一,且去罢。”
顿时,众富家子一阵搔动,无不目带羡慕。
须知这课舍之中,虽富家子众多,却以王虎为尊,其次便是马有才。
就连吴灰和刘武,也因马有才的原因,座位皆是极好,让人垂涎。
周长生区区一介奴才,却能咸鱼翻身,入座这最好的四个位置之一,谁人不羡慕?
然而面对这唾手可得的绝佳选择,瞎眼少年却一动不动,而是犹豫了几息,这才在王老夫子隐隐有些不悦之时,鼓足勇气,朗声执礼而道:
“禀夫子,学生不想坐那四个蝇营狗苟之徒之座,学生想坐于此处!”
言罢,周长生走到慕嫣儿面前,径直站在和这绿裙少女同桌的座位旁。
嗡!
全场沸腾!
就连那素手执笔,正准备写字的慕嫣儿,也不禁一呆,绝美脸上满是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