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疲倦意味相当浓厚的憔悴面孔。
她看见了。
她什么都看见了。
看见鬓角处的岁月流逝,看见鼻翼处的呼吸颤鸣。
看见许系睡得深沉,那份深沉背后所付出的一切。
啊…
啊啊…
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吗。
沉甸甸的心情,仿佛在一瞬间贯穿克里莎的心脏,使她瞳孔微微放大。
原先的时候,魔女以为光沉寂了,就会失去影的庇护之所。
但现在。
事实告诉魔女。
即使光沉寂了,太阳短暂的熄灭了,那份余温依旧深入心灵,为影提供可供前行的道路。
魔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什么样的行动,才对得起那份炽热而温暖的光,心意逐渐积累,思绪越发混乱,胸腔内堆积着越来越多的冲动。
魔女太笨拙了,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于是。
魔女根据自己的理解,做出了所能想到的最好。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十指,以尽可能轻柔的动作,微微捧起许系的脸颊,下腰俯身,让额头与额头相贴,让鼻尖与鼻尖相触。
灰银色的发丝垂下,有几缕滑过男人的脸庞。
“愿您安康。”
克里莎·克里斯汀娜轻声祈愿。
平静无起伏的声音中,似乎有那么一瞬间,闪过各种情绪的交错,但过于平静的话语又让人怀疑是否错觉。
贴着,触着,感受着光的温度。
时间好似陷入停滞。
短短的数秒,却仿佛经历极为漫长的变化,无数从未有过的感受于魔女心中迸发。
那究竟是什么呢?
克里莎觉得自己有罪,她保持着额头紧贴的动作,不舍得那份温暖和亲近,即使她知道,身为“私人物品”不该有这样的僭越。
陡然。
似乎是克里莎的动作,打扰到了男人的睡眠。
许系眉头微皱,发出一声闷哼,声音很小,却吓得17岁的魔女落荒而逃。
“!!!!!”
凭借虚弱无力的双腿,魔女愣是跑出以前没有过的极速。
她逃也似的爬回石板上。
抓起许系为她准备的被褥。
跳进去,躲进去。
把身子蜷缩成一团。
像只封闭自我的蚕宝宝,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没留出任何空隙,生怕给外界留出一丝一毫的观察空间。
轻轻颤鸣,微微蠕动,甚是可爱。
心脏在剧烈跳动,带来前所未有的紧张。
魔女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她虽然僭越了,但也只是简单的贴了下额头,可是,心中就是慌乱得不行。
“导师?”
等了很久都没动静。
更没等来主人的斥责。
克里莎小心翼翼探出头,让眼睛冒出被褥,发现许系仍在熟睡后,那份紧张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变回往日的空洞。
只是。
“好怪……好烫……”
克里莎迷茫不解,手掌轻抚雪白的脸颊,发现脸颊两侧烫得不行。
魔女怀疑,她可能是发烧了,难道这就是对主人僭越的代价么?
魔女的知识量增加了。
她觉得,只要不被主人发现,这个代价是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