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反抗得激烈,兽契根本不起作用。”
夜里,苏晴几乎没睡。
一方面是小狼止不住地哀嚎,哪怕威胁恐吓也没用。
另一个就是朱杏儿发了一夜的烧。
她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肯说。只一个劲地流眼泪。原本还红润些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
苏晴和秀芙轮流守夜,取水给她擦脸擦手心擦腋下降温,又强迫她起身,喂她吃了药汁和盐糖水。
可没有用,她没有退烧的迹象。第二天,只能咬牙带病赶路。
苏晴只期盼她再坚持几天。
再走两天,就要到天下剑山的主峰了。
第二天早上,苏晴和秀芙照常起来一人做菜,一人做饭。
她手腕脚踝上的伤口都已经止了血。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一切如常。
苏晴还多承担了小狼的伙食。
也许是怕了,也许是见识到了世家的厉害。
戚家人明显发现伙食变得更精致了。
菜式从以水煮为主,变成了烤,煎都有,调料的味道也丰富了许多。
傍晚,戚家人带来了很多新鲜的活鱼。
苏晴就架起了篝火。
她拿小刀刮去鱼鳞,扯掉内脏,在鱼肚子里塞上许多野葱野果,再穿好树枝,架在篝火上翻着面的烤。
戚家人之前也做过烤鱼。
但他们不懂去鱼鳞,直接抓了活鱼架在火上烤。
烤出来又焦又腥。
哪有苏晴做出来的外酥里嫩,柔软多汁。
苏晴还腌制了野鸡,采了很多新鲜的荷叶,用荷叶裹着鸡,泥巴裹着荷叶,放进火堆里闷熟。
这是叫花鸡的做法。
苏晴以前没做过,但她看过很多美食博主做过。操作起来也不难。
毕竟这个环境,有吃的就不错了,也没啥可挑剔的。苏晴没报太大的希望。但意外的是,还真给她做出来了。
至少是熟了。
鸡肉很嫩,汁水也很多,咬一口都要溅出来。调料酸酸咸咸的,配着鸡肉天生的香甜,入味又开胃。
饭好了,照例是她们先吃。
苏晴不说话,只埋头一个人吃了大半只鸡。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机械一样地往嘴里硬塞。多吃点,她想,多长些力气。吃完后,她去给朱杏儿喂饭,喂药汁。
洗碗时,她照例检查了戚家众人的碗:今天的菜依旧很合他们的胃口。几乎每个人都又加了菜饭。包括那个道子。
唯一没有进食的只有小狼。
它一天一夜滴水未沾,在剑阵里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哪怕香喷喷的鸡摆在面前,也没什么反应。眼睛直望着远方,好像在想她的妈妈。
带伤赶了一天的路,第二天苏晴已经远远能看见主峰了。
估计最多再走个两天,就能到了。
此时,朱杏儿的病还没好,秀芙又有了发烧的预兆。
但她强撑着,不吭声。
苏晴也没好到哪里,她手脚处的伤口,被汗浸得开始有化脓的痕迹了。
但哪怕硬撑,她们前进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苏晴感觉戚家人有些不耐烦了。
她很希望他们能把她们抛下。
但——
“还不知道天宁小姐那一队现在在哪,是不是都拿到了玉牌,当时就不应该分两队……”
“没事,以防万一,等到了主峰就把这几个凡人的玉牌都拿走。”
傍晚歇脚时,苏晴就已经不太好受了,她只挣扎着起身烧了一锅汤,就彻底没力气了。她用颤抖的手盛了一碗汤,仰头喝下,把碗一扔,昏睡了过去。
“我难受得很,你们今天自行解决吧。”
好在此时戚家人虽不满,但也略懂了些厨艺。自己开始做饭。几个人琢磨着煮了鱼,烤了鸡,一个劲往里面加野果等调料,戚礼北说:“料少了不好吃,一股子膻味。”
戚家向来远庖厨,手艺不行,烤出来的鸡肉很是干巴。
但味道是足的,吃两口喝点汤,还是能咽下去的。况且自己做的,也就不嫌弃了。赶路本就又累又饿,虽然不好吃,也都吃干净了。
更何况今天这凡人做的汤有股子草木清香,很是解乏。
吃完饭,便是照常的扎营休息,轮流守夜。
只不知怎么的,今晚竟格外得困倦。也许是昨夜的战况激烈,身体太过困倦了吧。
但想一想,狼王已伏诛认输,冰魄神草和小狼王都在手上。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担心警戒的。只要到了主峰,这场不像样的选徒想必就能结束了。
半夜,苏晴若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营地万籁俱静,没有丝毫人声。篝火还在静静燃烧,明明有快熄灭的迹象了,却无人加柴。
苏晴的心落了下来。
汤里的月见草竟见效得这么快,不枉她喂了他们那么多天的火珍果。
这几天来她做的每顿饭都以各种形式加了火珍果,是汤的调料,肉的蘸水,闲暇时消暑的果汁…从她决心要逃走开始,她就细密地开始着手准备。
最后的最后,一碗月见草熬成的汤汁将一切终结。至于她在他们面前喝的那一碗汤汁,自然是没有加月见草的。
不错,他们看凡人如蝼蚁。可她看他们又和猴子有什么不同呢?
苏晴很快就找到了戚礼风,他倚在树桩上,撑着剑,身体依然不能动。但意识还有些。他想说话,却连张嘴都做不到。
苏晴顶着他的疑惑且警惕的目光,松了口气。
她竟是笑了,“看来你吃得不少。”
戚礼风一时竟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只目光阴沉了下来。
身体的异样定与眼前这凡人有关。
苏晴也懒得和他废话,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脚踹开了他的剑,拽开他的衣服,把冰魄神草取了出来。
不对,剑还有用。
苏晴捡起剑来,还不忘用剑柄反手捅了他几下。
当她看到戚礼北愤怒到扭曲,鼻歪眼斜的脸时,内心竟奇异的平静。
她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从虚软的身体里强行榨取了能量。
她活着。
苏晴没多停留,走到小狼面前。用剑三下五除二把枷锁劈开。
剑,的确是好剑,尤其是在她手里时。她有种所向披靡的快意。
小狼警觉地睁着眼睛望她,呜呜地低吼着,后背隆起,毛发炸开。
苏晴从怀中掏出一缕狼毛,这是狼王的毛发。
“我和你母亲约定好了,现在把她叫出来。”
小狼不信她,只一个劲地冲她呲牙。苏晴将狼毛向它面前一抛,退后一步。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尽快。“
看她走远了,小狼这才动了动耳朵,仔细去嗅温狼毛上母亲留下的信息。
它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蓦地,对着天空仰头嚎叫起来。
稚嫩的狼嚎一声又一声回荡在山谷。
刚开始只有小狼孤零零的叫声,但不久,四面八方都有狼嚎响起,将寂静的山谷闹了起来。
最后,一声威严悠久的狼嚎震慑住了局面。
狼王回应了她。
秀芙轻手轻脚地走来,“戚家人都倒下了,道子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应该也是中招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苏晴视线呆滞了两秒,回过神来,“马上走,不过还有件事要干。”
她刚刚竟然在想要不要斩草除根…
苏晴被自己的不理智吓到了,她明明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她飞快地说,“我们把他们玉牌毁掉。”
“把玉牌毁掉,这样就算他们恢复了,第一时间也是去搜集玉牌,没时间来找我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