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连着好几天,三人都是早上来山上,半下午回去。
柳迟会看相的事在小范围传开,之后几天有人慕名而来,不过柳迟看过后拒绝了大部分,只单独与一个女孩说了话。
那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个头不高,人瘦,还带着厚厚的眼镜。
别人上来山顶,都去殿内上香,这女孩却直直往殿后去。
柳迟看过,殿后有一处悬崖,景屹让人重修了大殿,也顺便在殿后安装了半人高的铁栏杆。
从这里往远处看,有蓝天白云,有青山河流,看得多了,心情总会顺畅些。
女孩却一直往下看,表情木然。
在女孩不远处,一对情侣相拥拍照,笑容灿烂,另一侧,一家三口和睦融融,母亲亲昵地碰着孩子的脸颊。
唯有女孩,孤单影只。
直到柳迟站在女孩一步远之处。
“你在想什么?”柳迟没说寒暄话,她开门见山地问。
女孩没抬头,也没应声。
柳迟顺着女孩的视线,往那处茂密的树丛看去。
“你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很大可能是死不了的。”柳迟收回视线,转向女孩,说道。
女孩抓着栏杆的手紧了紧。
“死不了,却也活的不痛快。”柳迟指着其中一片,继续说:“看到那边的山石了没?你要是从这里往下跳,很可能会砸在那一片石头上,轻则断腿断胳膊,重则瘫痪。”
女孩身体抖了抖。
她到底还是个孩子,柳迟叹口气,朝女孩身边挪了一步,声音压低,“你知道人若是自杀,死后魂魄是要受罚的吗?”
女孩总算开口,“我,我不怕,反正不会比我现在过的差。”
“可要是你得受几十年上百年的痛苦呢?”
“我不安慰你,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女孩终于抬起头,看向柳迟,柳迟说:“你还有两三年就成年了,成年了,你就有自主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十几年你都忍过来了,何不再忍两三年?”
“你就这样死了,甘心吗?”
“可是我一天都忍不了了。”女孩再忍不住,哭道,她伸出手,将袖子撸上去,让柳迟看她手腕上的伤痕,“他天天打我,不喝酒打,喝酒了打的更厉害,我报警了,他被带去拘留,可回来还打。”
“那人做过好几回牢,他根本就是个无赖。”女孩捂着脸,“他,他还想——”
可那人是他亲生父亲,她逃都逃不了。
柳迟揽住女孩,“我帮你。”
“你帮不了。”警察都管不了他。
再说了,柳迟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三年。
“你可以信我,我能让他以后再不敢对你动手。”柳迟将纸巾递给女孩,“你得活着,哪怕等着看他的下场。”
女孩被柳迟最后一句话说动了,她问:“你怎么帮我?”
“把你的手给我。”柳迟对她说。
女孩抬头,红着眼睛看柳迟,迟疑地伸出手。
柳迟在女孩手心画了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