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大部分的目光。
之所以是大部分,是因为坐在主位上的那个男人从始至终连一个眼风都没有分过来半分。
梁眷这份不合时宜的叨扰,没有影响到他丝毫。
他不过是有了一个抬手摸烟盒的动作,全桌人的注意力就又立刻回到他身上。坐在他右手边的张主任忙不迭掏出打火机,笼着一团火,殷勤的凑到他眼前。
右手抱胸而坐,左手夹着烟,烟雾从薄唇间徐徐吐出,自下而上飘散的白烟渐渐迷蒙住他半张脸。饶是烟雾缭绕,梁眷还是看清了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睛。
是个长得不赖的公子哥。这是梁眷对他的第一印象。
像是感受到了梁眷探究审视的目光,他撩起眼皮,眼神懒散,不带任何感情的朝梁眷的方向瞥了一眼,还没有聚焦便又移开。
不到两秒钟的扫视,梁眷感受到了那股浑然天成的震慑力,这是对她不礼貌注视的警告。
梁眷尴尬的将目光移向了他的周围。他右手边坐着的是李伟明的姐夫张主任,再依次是几个在北城还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之所以不认识,却还肯定了他们的身份,是因为梁眷依稀在电视上看见过。
最末的几个位置,坐的是华清几个学院的院长。
校长确实不在,看来在这点上,李伟明的确没有撒谎。
梁眷小声回应着:“放心吧院长,我不糊涂,我只是想为玥如讨个公道,并不是想让华清完蛋。”
李伟明脸上放松了几分,只是那颗心还没来得及落回原位,便又被梁眷的话给提起来。
“不过我想,你们都得罪不起的这位大人物应该会在华清待上几天吧?”梁眷状作无辜道,“我能保证今天不犯浑,可保证不了接下来这几天还这么安安生生的过下去。”
梁眷话锋一转,反问道:“不过按李院长的处世之道来看,这安生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谁管明天能怎么样呢,是吧?”
屋内张主任轻咳两声,端起酒杯掩饰住自己的慌乱,用眼神悄悄警告着李伟明不许乱来。
“行行行。”李伟明咬着牙无奈妥协,“只要这顿饭能安生的吃下去,我就和你商量处理韩玥如的事!”
直到梁眷带着人畜无害的乖巧笑容跟着李伟明走进来,张主任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都是学生,要不就挨着鹤南坐吧?”坐在主位左手边的伯伯辈的男人打趣道。
梁眷跟着李伟明的脚步停顿住,神色也迟疑起来。
坐在主位上,被唤鹤南的那人神情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听到此处才正眼打量了一下梁眷,玩笑道:“刘叔,您这不是说笑了吗?我这都毕业多久了,哪里还算是个学生?”
也许是刚刚吸过烟,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说起话来慢悠悠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小辈恭敬的抱怨和嘲弄。
然而,就是这几分微不足道的恭敬,却让被唤作刘叔的人十分受用,笑骂道:“好好好,就算不是学生了,也都是年轻人吧,坐在一块总比和我们这些老头子有话说!”
底下的人也连忙称是,跟着赔笑。
那人不再说话,只漫不经心地笑着,微微颔首表示了默许。
都是官场上的人精,见这一回合推拉完毕,张主任立刻起身把他的位置腾给梁眷。梁眷推辞不过,只得坐下。
梁眷落座后,也并不怎么插话,和她身侧的那人也没有什么交流。只是在别人提及到她学业的时候,不卑不亢的说上两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安静的听着。
在他们说话的一来二去间,梁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隐约知道了坐在她左手边的这个男人,叫陆鹤南。祖父、伯父还有堂姐都是华清的杰出校友,这次是专门从京都赶来北城,代表家里长辈观礼的。
期间,有人提议让梁眷敬在座的各位一杯。一杯酒而已,梁眷没有推辞的道理,欣然举杯,一套祝酒词说下来落落大方。
梁眷不擅长喝酒,一杯白酒下肚已经让她雪白的脸上染上一抹酡红。
可总有那没有眼力见的人多嘴,“我说小梁啊,这在场这么多人呢,只喝一杯可有点说不过去吧?”说完,眼睛还不怀好意般滴溜溜的在梁眷身上打转儿。
梁眷捏着酒杯,酒劲上涌,隐隐有些愠怒,可当着在场这么多校领导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只得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推辞说自己酒量不济。
面对这样的说辞,那人并不买账,“酒量嘛都是练出来的,多喝几次就好了!”说完便端着酒壶站起身,迈步过来,作势就要给梁眷倒酒。
这下梁眷脸上的笑意彻底撑不出了,进退两难之际,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身旁响起。
“老谢,让女学生练酒量是你最近新培养出来的癖好吗?”陆鹤南抬眼看去,勾起唇角,不咸不淡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