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松了口气，摇摇头说：“我和他的生意不做了。因为战争，他那边威士忌和美国烟的供应链断了，我现在和德国人做生意，卖点德国精酿啤酒之类的小玩意儿，赚不了几个钱。”
“至于老麦克，我上次见他时，他好像在万国商会注册洋行，这些日子应该都在那儿忙活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卫宁笑了笑，刚要走，又回头问：“对了，王公子，你那个在中央军当团长的大哥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王江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从上海撤到南京后就没信了，可能是战死了吧，前线死了那么多人……”
“唉。”
卫宁摇摇头，转身走了。
万国商会里头，自打日军占了上海，虽说没冲进租界，可那些洋商们一个个跟兔子似的，嗅到战事不对头，脚底抹油就跑了。
钱重要，命更金贵嘛。
如今这万国商会，哪还有当初的热闹样，每个月都得走几家洋行。
上海滩这商会中心，不少房间都冷清得跟鬼屋似的。
可偏有这么个愣头青，不但没走，还硬着头皮挤进万国商会，开了家看上去准得赔本的洋行。
这人就是老麦克。
别的商人都笑他脑子进水了，钱多得烧手。
老麦克自己也觉得跟做梦似的。
他正魂不守舍地蹲在洋行里数账，隔三差五就往商会电讯站跑，就问有没有他的电报。
每次都白跑一趟，电报员小姐都烦了：“没有！有我给你打电话！”
老麦克只好灰溜溜回洋行，抽着雪茄揉脑袋，不知道该干啥。
卫先生啊卫先生，您可别是逗我玩呢！
逗我玩的话，我这辈子的老本可都得赔光了！
老麦克把头发揉得跟鸡窝似的。
突然，有人敲门。
老麦克不耐烦地挥手：“说了多少遍，本店不做进出口！找隔壁威廉洋行去！别来烦我！”
“哟，是吗？”
熟悉的声音传进来。
老麦克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瞪大眼睛：“卫……卫先生！？您回上海了！”
卫宁笑着点头：“老麦克先生，好久不见。”
老麦克激动得冲上来，给了卫宁个大拥抱：“卫先生，上帝保佑，我可想死你了！”
杨二蛋见状，差点就要掏M1911手枪了，一看这家伙没恶意，才把手收回来。
卫宁问：“老麦克先生，听说你把天刃洋行注册下来了？”
老麦克连连点头，倒起苦水来：“是啊，卫先生，我花了大价钱才注册下这家能进出口的大洋行。本以为能摆脱走私这危险活儿，哪知道日本人把出海口全控了，现在能出口的只剩日货了。我在日本又没路子，一分钱没赚到。”
卫宁笑了：“所以我来了。”
老麦克大笑：“卫先生，您有啥商业大计？还是要啥宝贝？”
他瞅瞅周围，压低声音说：“卫先生，我在上海还囤了点货，像上次卖给您的汤姆逊冲锋枪、温彻斯特霰弹枪啥的……”
卫宁笑了笑：“那些老古董我就不要了，都拿去给民兵用了。”
老麦克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老古董？卫先生，那可是近十几年最顶尖的军火，贵是贵了点，可市场上抢着要呢，您咋就说它们是老古董呢！”
卫宁摆摆手：“行行行，是好货，是好货。”
老麦克这才气鼓鼓地点点头。
卫宁：“我这次来，不是想买你啥东西，是想让你帮我卖点货。”
老麦克愣了一下：“卖货？卫先生，中国是农业国，能出口啥？瓷器、丝绸？那些赚不了几个钱，卖给英伦贵族还差不多。”
卫宁摇摇头，也压低声音说：“都不是，我要你卖的是三样东西，记住了，一种是新药、一种是新纤维、一种是合成树脂。”
老麦克听得一头雾水：“这三样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