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坐在桌子后面的那个男人，而是斜斜靠在书桌后、那把似乎刚刚被放下，还沾染着血腥气的步枪。
紧接着，他看到了阴影中的陈序，也看到了恭敬地肃立在陈序身侧的何潇。
他想要开口打个招呼，但在这一刻，他却又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开口。
因为，自己身后的门还没关上。
秦力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他动作略微有些僵硬地回过头，小心翼翼地握住门把手，动作轻柔地关上了门。
随后，他重新转向陈序，略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了原地。
“过来吧。”
陈序背后的何潇突然开口，秦力的动作顿了一顿，犹豫片刻之后，才终于迈开了自己的脚步。
书桌前放着一张椅子，如果是进门前的自己，他肯定已经径直走上前去拉开椅子，翘起二郎腿坐下了。
但这一刻，他无比真实地意识到，这张椅子不是给自己坐的。
于是，他也只是走到了书桌前，低垂着眼睛默默站着。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在对方开口之前，自己绝对不主动说话。
因为很可能，自己只要说错了一句话，那就是一个死！
强烈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弥漫，秦力偷偷抬起头看向书桌后的陈序，却发现对方的目光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
就好像，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
----没错，罗文豪都能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干掉，何况是自己？
这一瞬间，秦力终于忍不住了。
他的额头上冒出汗珠，在注意到陈序身旁的何潇似乎想要开口的瞬间，他抢先说道：
“我会交出所有账目，包括处女街的产业清单，每个季度的会费情况！”
“罗文豪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合作的！”
“陈老大，你信我，我还有用！”
“我跟罗文豪不是一伙的，我只不过是打工而已。”
“给谁打工都是打工，他可以，你也可以的！”
秦力的话音落下，陈序没有任何反应。
事实上，他早就已经从吴醒那里得知了秦力的情况。
这个人，不过是罗文豪的账房先生，一个放贷的皮条客、一个活跃在各个势力之间的掮客，一个纯粹的投机主义者。
或许从大环境来看，他身上的“罪恶”并不突出。
但是，他身上那些复杂的联系，其实已经锁定了他的结局。
这本来就是计划里的一环。
光靠那些“外在”的布置，真的能树立起“教父”的权威吗？
不可能的。
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统治局面，就必须用最爆裂、最直接的方法。
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辅助而已。
于是，陈序终于抬起了头。
随后，他直视着秦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说道：
“秦力，你跟你的罗叔去吧。”
“你原本的工作，我会安排其他人接手。”
“这不是建议。”
“是通知。”
话音落下，陈序身后的何潇抬起了手。
紧接着，伴随着他的手落下，刘文刘武手中的枪猛然炸响。
秦力的尸体倒下，随后又被拖出门外。
大厅里的所有人噤若寒蝉，而门外的吴醒则是举起了手，开口说道：
“下一个，张恒。”
“放心。”
“只要听话，没有人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