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满城的金甲在寒风中咧咧作响,望山台上的老人眉宇间竟是逐渐舒展,何照夜陷入了一段沉思,亦或者是一种回忆。
那是他第一次面对西山鬼魅,年少时在老人来到这座雄关以前,何照夜只是听说过“山外山,海外海”的故事,却没有见过真正的山外山。
直到……
这座西山出现在他的眼前。
八百年来,夏族与西山的妖邪斗法,其实从来都不只在眼前的这座余阳关。
中原望气师一脉,坐镇天一阁,苍龙台上可以直接看清天下大势,更能知晓万千气运流通的隐秘。
其实,真正的斗法从来都不再人间,何照夜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些守卫余阳关的将士们,其实死了也就死了……
人命,并没有那么重要。
换言之,妖兽之所以下山,绝不是因为余阳关的守城将士们出现了哪些问题和疏漏。
恰恰相反,余阳关之所以八百年来屹立不倒,还不是因为背后的那股山河龙脉之势么?!
他们这些守关人,守的是华夏气数,而不是身前领土。
何照夜心中自然清楚这个道理。
这座矗立于山外的山,自然不只是一座山,更是一种能够使中原山河移位的恐怖法则。
一旦其借着夏族气运衰退的空档乘虚而入,成功冲破了自己所驻守的这座关。
届时,中原山河将会一举倾覆!
就如同八百年前一样,四海海水倒灌,夏族山崩地陷,人仙尽死!
所以话说回来,虽然这妖邪下山的理由,从来都不在眼前的这座余阳关,但一切关于西山鬼魅的冲击,也从来都绕不开眼前的这座雄伟关隘。
老人摇了摇头,何照夜轻轻叹了口气,没来由觉得有些疲惫。
八百年了……
那座山一直在那儿。
可是自己呢?
年余古稀的岁数,已经很老了。
他不知道,夏族究竟还要与这座怪异的山纠缠多久。
正如同老人其实也不清楚,这座雄关上的某个战士是还否能够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一般。
“人生苦短呐……”何照夜发出了一声长叹,老人缓缓地拄着手中长枪在原地落座,他平视着远方的那座山,似熬鹰一般,仿佛要与之最后较一较劲。
“咚咚咚、咚咚咚。”两根鼓槌砸在大鼓上,鼓声依旧。
何照夜,这个名字里有个“麻雀”意象的老家伙。今时今日,竟似雄鹰般生出了凌云之志,欲与天公试比高!
法则之力么?
只要你越不过老夫所守的这座关,就是个屁!
何照夜不屑一笑,只觉得自己的一生充满了意义,他静静地看着远处那几只悄然升空的巨大妖兽,神色间没有慌乱。
无所谓的!
那不过是几只大点儿的鸟罢了。
麻雀虽小,亦可成群。
鹰隼虽大,形只影单!
何照夜双目一凝,老人沉声喝道:“摆开麻雀阵,出关打鸟。”
巨大的关门应声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