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斧头将马车门砸了个稀巴烂,就见着一俊俏公子裹着根长枪,颤颤巍巍跳下马车。
“长得倒是细皮嫩肉。”张三怪笑道。
这马车装饰不俗,他本不欲动手,但昨日偷偷潜入城中,听得传言那陈家老三昨夜在风月楼一掷千金,买了人家花魁初夜,好生大方。
路过时又见着那小厮毫无习武迹象,心中就起了歹意。
“交代完了?那就轮到我。”
他光秃秃的脑袋像个大球胆,反射着啤酒瓶子一般的光亮,那鹰嘴鼻子眼看着要碰到上嘴唇,下巴蓄着络腮胡子,嗤笑上前,肩上扛着的斧子直砍下去。
小厮哪还能维持从容的表情,嗷地叫唤一声,瞬间跑开。
这哪来的不讲规矩的东西,说翻脸就翻脸。
只是他没注意到,他身后一直用他当挡箭牌遮挡表情的陈牧,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眼中癫狂之色更甚。
眼看着一场凶案上演,他吓得持枪欲躲,却被张三一斧子将长枪砍断,冷漠道: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还想暗算你张大爷!”
他作势欲劈了这公子哥的好看脑袋。
小厮眼神呆滞,心中恐惧弥漫。
完了,全完了。
他们主仆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忽然,那失了重心的陈牧以一个扭曲动作调整了身子,饿虎扑食般抓着断枪扑上前去。
抖落的银光在空气中发出爆响,在小厮惊恐的眼神中,那银光猛然扎入张三咽喉。
张三的狰狞笑意骤然终止,喉口血洞咕咕作响,陈牧暴起,一脚踹在人胸膛上。
匪首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陈牧毫不犹豫欺身上前,拿起剩下半截枪杆子,朝着他再次扎下。
“呃啊啊…!”
张三连中数招,顿时没了动静。
喷溅的血花染红了陈牧的长靴,微醺的晨光洒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在小厮目瞪口呆中,少年踩着尸体,溅了几滴血的脸上平添了三分戾气。
那山贼们哪见过这画面,怪叫一声,树倒猢狲散般跑入山林,宛若身后有恶鬼追击。
小厮不禁擦了擦眼,这还是自家那废柴三少爷吗?
今日俊得不像一个人!
“公、公子?我是在做梦吗?”
看着眼前囫囵的现场,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大腿,然后又一阵鬼哭狼嚎。
“少爷,咱们要追上去吗?”
“不追。”
小厮拍掌:“明白嘞,我看那几个劫匪行动生涩得很,您不欲杀被迫落草的人。”
“不,是我脚抽筋了,快来扶我!”
小厮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明白了,您要赶着回家。”
陈牧:……
孽畜,你又明白了什么?
他回头看了眼张三。
他原以为自己会在见到这样的场景后感到反胃和恶心,但他现在却无动于衷。
他心中默念:「你杀我四次,我也杀你四次,这下我们扯平了……」
从被残忍杀害,到扛着重伤拼死一搏,再到如今诱敌松懈,以及反杀。
他用了8个晚上。
他本就没打算和其他劫匪斗。
别看他杀张三好似容易,但那是他降低对方警惕后一击毙命。
但凡拖久一点,让其他几名劫匪看出端倪,选择一拥而上,被乱刀砍死便是结局。
见小厮还没反应过来,他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扶我上车,我还要回家。”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