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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特里同分别后卡蕾忒一路返回南区别墅。
别墅里空荡荡,德莫斯还没回来。
卡蕾忒在客厅里赤着脚,把身体蜷进沙发,行色很是孤单。
心潮跌宕起伏,久久无法平息。
空寂中卡蕾忒回味起德莫斯站在火红的玫瑰油画前面向她**求婚的情景,他期待地向她伸出手的浪漫一幕在她那脑中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很长时间的静坐后,她终于隐忍不住。
从始至终,她都受一个神祗的指挥,被他操控。
突然间,她特别想要和他痛诉。
既然自己那些摆不开的心事因他而起,不如尝试向他讨要救助和化解的良方——
卡蕾忒发出一记意念波:“宙斯……”
意识界马上有了他的回应:
“真是难得!卡蕾忒,你今天终于主动和我对接了。怎么样?事情有什么重大进展?”
“德莫斯他……向我求婚了……”
略作思索,卡蕾忒还是如实回复过去。
不知不觉间自己脸红起来。
幸亏宙斯不在场,她想,要不自己可能会更加窘涩。
相信在德莫斯家中,宙斯绝不会冒险使用任何能够遗留他神力源气息的法术,比如之前那个“空间投影”什么的。
“好啊!不错!”
意识界那边的宙斯马上应答声音洪亮,听起来对卡蕾忒的表现十分满意,这倒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宙斯,这样真的好吗?”她急切追问。
“怎么不好?你在担心什么呢,卡蕾忒?”对方回答的语气极其镇定从容。
卡蕾忒的提问紧追在后:
“现在,德莫斯越来越认真,我和他多呆一天,他对我的感情就会越深。长此以往我必定难以自处。因为我一直谨记正如您当初的警告,这不过是任务!”
“你所谓的难以自处,是指情不自禁对他动情?”
宙斯毫不客气问出一句,顿时令卡蕾忒哑口。
意识界静了几秒,宙斯又发来波声:
“卡蕾忒,你为什么不能从好的一面想问题。德莫斯肯如此待你,说明他真心爱你。你更该好好把握,答应他的一切要求,反正又不是真要你嫁给他!提坦神族以奥林帕斯为中心,以我全神之神为首。就算他以黑暗之神的身份迎娶你,不经我的同意,你们的婚姻在神族之中照样无效。你根本无需担心!”
宙斯的语气显出洋洋得意之声。
卡蕾忒像是挨了当头一棒,此刻的她后悔不已。
悔不该自己有病乱投医,内心烦乱之际居然把肇事者宙斯当成了可以倾诉心事的对象,才无故生出这许多的心堵来!
卡蕾忒神色廖廖,脸上僵僵做着苦笑,随后传波过去向宙斯发起提问:
“宙斯,到底在你心里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又或者说,你存在着的世界中,到底还有真实与虚假的区分吗?”
“卡蕾忒——”
宙斯似乎面色震怒,朗声吼出女儿的名字,以呼喝来传达他的强厉指责。
而她似乎没被吓住,还在继续勇敢地挑战着她父亲的底线,意识界中顿时荡出她苍白浅淡的声音:
“我真的无法演下去。我不想再伤害德莫斯,也不想再造孽。宙斯,能不能放过我……”
“我当然可以放过你,更可以把你视为无知的怀春少女去免除你的全部罪过。但是柏修呢?你来告诉我,我该以什么借口来豁免他?”
“宙斯……”
和卡蕾忒的身体一同颤抖着的,还有她响起在意念界的波声。
宙斯的意念波转为不紧不慢的节奏,撒放悠然:
“正如我当初承诺的那样,你为圣山取回宝石,功劳算在你们整个团队成员头上,我自然会以这个功劳作为豁免的理由,向诸神宣布柏修免罪。”
“柏修现在怎么样?你到底将他如何处置了?”
卡蕾忒一想到那个曾经多次帮助自己,如今被捉回奥林帕斯的祭司,不觉替他捏把冷汗。
“他现在正浸泡在天水寒池中受刑。”宙斯回答干脆,语气冷漠。
“什么……”
卡蕾忒听后缓缓从沙发上撑起身,双腿落在地板上走了两个两回。
她不是不知,柏修的神力源属阳之火,而奥林帕斯山中的寒池水深没头,终年温度冰冷入骨。
日后,就算柏修从池水中出来,他的神力源必受重损。
卡蕾忒焦灼万分,她完全可以想象出一个苍暮的身影立在冻死沉浮不断的寒水之中,满面伤悴的衰容……
柏修——
卡蕾忒悲戚地默念着他的名字。
“我们……都是你的子女,你为何待我们如此心狠,如此绝情?宙斯,你这样做,又和海王波赛顿有何区别——”
卡蕾忒越诉越气,所有愤怒和绝望汇为爆发的火山,顷刻间在意识界中喷发。
宙斯静了一刻,似乎等卡蕾忒的熔岩般激愤的热度挥发干净才声色阴沉地回答她:
“本质方面,也许我和波赛顿并没太大不同。唯一不同就是,在争夺圣山支配权的战役中他失败了。而我,是真正的赢家——”
“……”
卡蕾忒全身怔住。
宙斯的波声好似一把携着冰封寒度的利剑瞬间插入她满腔热血的心房,令她品味到一种从头到脚、由表肤到内心的啐骨冰凉。
良久回神,她倾斜嘴角,做出一抹凉薄的蔑笑。
“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宙斯。如今,你刚才的话终于让我找出那问题的答案了……”
“哦?说说看!”
宙斯虽然兴趣不大,但为了能让卡蕾忒安心执行任务,便耐着性子装出一副很想听的语气。
卡蕾忒垂着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心境之中,因而对后面波声传出所引来的后果毫不顾忌。
“我终于明白,神代时母亲为何会义无反顾离开你返回了海洋,圣山的种种委屈与**根本不是直接原因。如果一个女人还爱她的男人,她只会一心一意留在他身边,再苦再难也不会选择离开!宙斯,你虽为全神之神,虽执掌神权坐拥天下,却唯独配不起一个女人的爱!”
“住口——”
宙斯勃然大怒。
意识界中,他的一记波声变得极为震耳,几乎震爆了卡蕾忒的脑子。她痛苦的**一声,双头控制不住地捂了头。
“注意你的言行,特别是管住你的心——千万不要爱上德莫斯!我再告诫你最后一遍,别对他动情——”
宙斯带着无限忿怒退出了他和卡蕾忒缔结的意识界。
卡蕾忒虚脱地垮倒,又一阵心。
卡蕾忒瘫软在地板上,后背靠着沙发坐垫。她无精打采地的耷拉着脑袋,十根手指插进脑顶的头发,指甲边缘已经深深嵌入了头皮。
与宙斯的第二次意念波交流已经使她陷入彻底的绝望中。
也是此时,她终于认识到宙斯的险恶居心。
这个全神之神想要的绝不只有雅典娜宝石,也许,他更想要德莫斯的命——
卡蕾忒被自己这灵光一现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
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我还做什么?
是继续沿宙斯为我设好的不归路继续走下去,还是——
卡蕾忒不懂弄权和谋略,也不想懂这些。她认为权谋之术总有很大程度的不光彩的一面,这是被她那有些小清高的内心最不待见,最不能忍受的。
也因为怀有这种想法,对待神职工作她更愿意用踏实本份的心态做好,其他的什么都不图。
她更不想成为哪种势利或者派别的棋子,她只想自由自在,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如今,她参不透德莫斯究竟哪点惹了宙斯的眼,逼得宙斯动起想要除掉他的念头。
德莫斯是个亦正亦邪的提坦神祗,这是卡蕾忒在人界和他过招三个多月得来的结论。
他的邪恶,只对敌人恶。犯他者,他绝不留情,绝无手软,绝对会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毒戾手段将敌人除掉。
而他面对她时,却总能表现出一个护花使者那般正义的维护。
他没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并且在多次危机中拯救了她。
难道,自己真要顺从宙斯,对护着自己、爱着自己的德莫斯下手吗?
心里很纠结,也很痛苦。
特里同说的一点都没错,关心则乱。
自己若非不爱德莫斯,心中怎会如此在意他的死活,又怎会如此挣扎?
一念之间,卡蕾忒想到海伦,同时也想到之前做过的骇梦。
那真实的梦境究竟是什么?难道是冥冥之中,宿命的无形力量给予自己的暗示?
她,爱与光明的使者,宿命和那祸国妖后海伦一样,终将德莫斯带入地狱?
卡蕾忒全身一阵毛骨悚然,不觉又把双臂交叉紧紧抱住自己的上半身。
不,不可以!我绝不要那样的命运,更不要害他——
卡蕾忒突然来了力气,站起来跑上二楼的卧室取出私人物品,又在一楼的壁柜中拿了自己的皮包,把手机和一些物品统统收进包里。
她决定离开!
德莫斯还被蒙在鼓里,此时正对他们两个的今后编织着美轮美奂的梦想。
她真的不忍再对他继续欺瞒下去,还是尽早远离为妙!也许撤身越早,无论对他还是对自己,伤害终会很小——
提着包站在客厅环顾屋里的一切,她突然萦上无限留恋的情怀,留恋她和德莫斯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有响动,德莫斯回来了。
他从车库与别墅的连接门进入客厅,却在进门的第一眼看到卡蕾忒的整装待发,不觉神色一愣。
卡蕾忒顿时有些难为情,眼神无注。
早上才回绝了他的求婚,此时和他重新见面,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和尴尬。
“要出门吗?”
德莫斯盯着她提包的手,似乎早就忘记上午的经历,表情倒是随意自然。
“是。”
卡蕾忒微微低头答一声。
她本想离家出走。虽然还没计划好去哪里安身,但至少可以躲一躲。
可是此刻面对德莫斯的时候,她心中似乎又拿不出刚才做决定时的魄力。
“我陪你。”
德莫斯对她一晃手中的汽车钥匙。
“不!我想静一静!你……不要跟来!”
卡蕾忒抬头对德莫斯语气决然的说着。
“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吧?怎么?只想玩玩。见我要娶你就害怕了想要逃走?”
德莫斯笑容有些邪肆地说着,放下手中的车钥匙便朝卡蕾忒径直逼过去。锐利如鹰般的目光盯在她微微颤动的身躯上,没有丝毫游移。
“我没有!”
卡蕾忒反驳一句。可强势了还没一分钟,她的态度就在他逐渐走来的一步步距离中软下去。
“做……做什么……”卡蕾忒被逼到立墙的一角,她刚问出这句,手里的包就被德莫斯夺了去。
“我不准你离开我!”他怨声怨气说完把皮包丢远,抢上来横抱起她。
“德莫斯!放下我!你放下我!”
“我说过,今生绝不再放开你!”
卡蕾忒在德莫斯怀中一阵挣扎惊呼,还是被力大强壮的他带进一楼的一间卧室。
她刚被他扔到床上,他的身子就压上来。
“不…唔……”
在她还没完全叫出声的时候,德莫斯的热吻就堵上来。
“不准离开我…不准走…听到没有……”
德莫斯喘着气呢喃着,一边将吻痕转向她脸上其他五官转移,一边动手去解她的衣扣。
“不…不行…不能再这样……”
她在他身下不停扭动着水蛇一样光滑的身躯,两只手做出毫无力气的反抗。
终于,因为她拼死护住身体最后的底线,德莫斯不得不停止火热的侵占。
“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求婚?你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永远”,这个用在人类身上似乎不切实际的词汇对于提坦神祗未必如此。
他们拥有比人类更长的寿命,有比人类更加不易衰老减退的身体机能,因而相对人类而言,神祗真的可以拥有相对意义上的永远。
德莫斯认真问完直起身形,表情有些严肃望着卡蕾忒。
“…我害怕……”卡蕾忒躺在他身下,模样楚楚可怜。“我从没这样怕过,德莫斯……”
“你怕什么?”他目光尤怜。
“我怕…我会给你带来不幸,带来毁灭。德莫斯,也许我们不该在一起……”
两行清泪从卡蕾忒的眼角滑下。
德莫斯听后表情悚然惊住,然而只一刻,他便从惶然的状态中转为镇定,随后又现出一脸的坚毅,决然。
他终于从卡蕾忒的哭泣声中听出她那话语的暗含隐意。
“别怕!如果我们的这一世是不幸的,总还会有下一世。我不信,你会生生世世坑我……”
德莫斯神色忧黯,声音却坚定非常。
他说完,将卡蕾忒紧紧拥住。
“傻瓜!德莫斯,你是大傻瓜!”
卡蕾忒为他的执着感动,也因他的执着悲痛。她声泪俱下,在德莫斯身下不停用拳头捶打着他,尔后又情不自禁和他激烈吻在一起。
卡蕾忒不知,刚才那句话正是他内心决绝的表露。
他,黑暗之神,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要拥抱幸福,也将迎接狂暴风雨的洗
中国,北京——
午饭时间,荷西被他母亲叫出他的房间。饭厅里面,他的父亲早已经端坐在饭桌的主位。
荷西闷闷坐过去,信手拿起竹筷。
今天的午餐很丰盛,炖肉、焖虾、烧鱼,炒菜样样俱全,颜色搭配也很是考究。
荷西刚坐下,母亲就已经从电饭煲里盛出满满一碗米饭放到他手中,然后忙不迭地给他夹肉又夹鱼。
“好了妈,你别管我了……”
荷西的碗里已经被满满的菜肴盖满了厚厚一层。他见又有一筷子菜朝他这边递过来,急忙不耐烦地抱怨一声,端着碗朝旁边闪。
“这孩子!多吃点……”
母亲心疼地说着撤回筷子,倒也没把菜硬塞给他。
荷西实际毫无食欲。
从回国后那天开始,他就把自己关进房间哪也不去。活动量不大,怎么可能有胃口吃得下饭?
况且,他的身体被若干心事堵得满满的,更不可能再有多余空间容纳别的。
荷西的目光突然定在饭桌中央。
那里放着一盆洋参鸡汤,是荷西母亲特地煲了一晚上为儿子补身子的。暖腾腾的热气带着浓香从青瓷白砂的海盅里不断散出,同时也唤起了荷西的回忆。
他蹙眉放下手中的碗筷。
“爸妈,我不怎么饿就不吃了,你们慢用。”
“小西……”
荷西母亲惶惶看着荷西沉对他们说完便离开饭厅,不一会房间那头就传出“砰”的一声关门响动。
这贤良的中年妇人神色忧郁地望着桌上那盆鸡汤,无比自责着:
“都怪我,没事非要煲什么汤。本来这孩子心情刚刚好点……”
“哎!”
荷西父亲叹息一声,也放下筷子,沉着脸抱怨道:
“我早说过他和那个洋女孩长不了!没事异想天开搞什么跨国恋爱,简直就是瞎胡闹!这下可好,不光人废了,学业也耽误了!”
老伴有些偏激的言辞立马引来荷西母亲的不满,她转头反驳道:
“哎呀你少说两句!就知道学业学业,儿子平安无事比什么都重要。”
……
荷西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后仰面躺在床上,感觉心力交瘁。
头枕在交叠的两掌间,他睁着没有神采的双眼,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再想,不想再回忆。
那日,卡蕾忒向他提出正式分手后,累累心伤的他只好带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在机场的候机室呆坐了一整天时间。
就在卡蕾忒像个游魂那样走遍雅典的大街小巷,荷西也正坐在候机室中痛哭流涕。最后他换了单人票,在午夜时分起飞由法国巴黎换乘后抵达中国首都。
落魄的荷西刚一进家就让他的父母吓了一大跳。
如今已经接近欧洲的开学季,他们不明白面临毕业,而且又处在热恋期的儿子怎么突然一声不响地返回了祖国?
经过母亲不断追问,荷西才把他和女朋友分手的事情讲出来。
荷西的父亲思想守旧,原本就不看好自己儿子和希腊那个叫做什么忒的恋情。但是如今看到荷西那副沉沦感伤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索性一切随他去吧。
孩子都是当妈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受到任何伤害,最心痛的人首先就是做母亲的。不管这孩子长到什么年纪,只有母亲还健在,她孩子的任何情绪都会左右她的心情。
荷西的母亲贤顺温婉,听儿子诉说不幸的时候也在一旁跟着落泪。她坚持让荷西回家呆一段时间,等心情舒畅了再做其他打算。
眼下,荷西母亲认为自己当务之急是安慰儿子,还有就是帮他把他的生活料理好,一日三餐不停变换花样,为儿子制作各式的换营养可口的吃食。
不过任凭怎么换样,荷西不但没胖起来,反而越来越瘦,精神也越来越颓。
荷西在床上躺了尽一个小时。
可能是近期身体瘦了两圈的缘故,此时他总感觉紧贴软床的脊背似乎被床垫咯得生疼。
于是他又爬了起来,百无聊赖地抓起手机摆弄着。
离开希腊后,他接到几个电话都是导师打来的。从一开始劝他回去继续修完余下的课程到后来被他的顽劣激怒,在电话那边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后就再也没来电骚扰。
电子邮箱里多出几十封未读的邮件,是相识的同学们发来的问候,荷西也只是粗略地读过标题。
此时,荷西感觉自己真变得没有任何的牵挂,像是透明的空气一般与世界万物脱离,又与万物世界紧密地融为了一体。
荷西随手拨弄手机屏幕,无意中点开了相册。
相册里除了异国风景图册,还有一个女孩的影像集。
顿时,他干涸的眼前闪出一片华彩。犹豫一下,他用手指点中它。
认真浏览着每一张图像,荷西脸上现出伤涩的笑容。
看着它们,他仿佛又看到一个灵动真实的身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婀娜娇美,如清水穿石,每点晶莹的水滴落下去在荷西的心房上扣出清晰颤动的音节。
“卡蕾忒……”
荷西朝其中一个图像里的金发女孩轻唤一声,语音凄凉。
回国后历经半月努力,荷西想要彻底忘记卡蕾忒的想法最终以他的失败告终。
每回,当他想要努力忘却的时候,却也是自己最渴望回想的时候。
此时,荷西将映着她美丽笑脸的手机屏幕紧紧贴在胸前,轻声祷念着:
“我想你…卡蕾忒,我真的好想你——”
伤心一阵,他下了床,坐到书桌前打开台式电脑。
接上代理服务器,荷西登上国际互联网。
多日不曾关注时事了,如今荷西想起了卡蕾忒,又决心看看希腊那边最近的新闻,于是他进入自己常看的一家希腊当地网站。
刚打开主页,他就在最显眼的位置兀然看到这样一条新闻:
“青年财俊、毒药级油画大师、古文物收藏家、金融投资家塞维尔·布莱克先生与拉其奥家族名媛将于下月10日在圣托里尼港湾举行订婚仪式!”
脑中“轰”地响过,荷西眼前一片金星乱闪。他用一只手拼命扶了扶桌子,才没从椅上滑下去。
荷西没忘自己学长的名字,更对那条新闻标题上提到的拉其奥家族名媛的一切了如指掌……
荷西感觉五内俱焚。他发疯地抓起手机戳亮屏幕,再次打开电子相册。
为什么,卡蕾忒……
看着她那笑脸嫣然的静止图像,一阵悲哀袭上荷西的心头。眼中,温热的水滴一滴一滴流出来落在手机屏幕上,也落在里面卡蕾忒明艳绽放的笑容上。
你决定离开我的原因,竟然还是为他?我和学长之间,你终是选择弃我……这就是你的苦衷?
荷西冷静了一会,擦了把脸,又将打湿的手机屏幕抹干。
他重新细致读了网页中的那则订婚通告。
文字不长,通篇简单陈述了仪式的时间、地点、过程和文娱活动。
青年财俊?哼!这里居然称他是财俊而不是才俊——
荷西看完后发出一声酸酸的苦笑。
有感希腊的新闻文艺界竟也开始玩起文字游戏了,替有钱人写条新闻也不忘借机会阿谀奉承捧其臭脚。
荷西从手机系统中翻开通讯录,调出标示为“馋猫宝贝”的那个电话号码。
“馋猫宝贝”是荷西对卡蕾忒的爱称。
内心纠结了好一阵,他最终拨通了卡蕾忒的手机号码……
希腊,雅典,Jesus婚纱店——
女更衣室,店员将卡蕾忒选中的一款白礼裙为她穿上身。
因为即将举行的仪式并非结婚,卡蕾忒没有直接挑选长裙样式的洁白婚纱。而是选上一款白色短纱袖的中长花苞裙。
整件裙子上有白丝线的手工暗针刺绣,胸下、腰间以及裙摆的上半部还钉缀了闪亮的施华洛世奇水晶作为装饰。
卡蕾忒试好礼裙,又到隔壁化妆间里请化妆师为她盘好头发。
这时,她随身携带的手机响起来。
“抱歉……”
卡蕾忒不好意思地示意化妆师,然后拿起一旁的手机。
神色突然僵住,卡蕾忒惊得差点叫出声。
她把瞪大的双眼重新紧闭后迅速睁开朝屏幕上看,这才确信自己的眼睛并没看错。
那屏幕中电话号码显示的名字,竟是已经久不联系的荷西!
荷西——
卡蕾忒心中默默念出这个被她刻意遗忘多时的名字,握住手机的那只手开始一阵乱抖。
荷西,居然想到打给我。这么多天,他过得好不好?现在,我该不该接通……
在卡蕾忒惊慌犹疑间,荷西的来电自动切断。
看着屏幕上角的来电未接符号,卡蕾忒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她清楚,此时这个电话来得并不是时候。接与不接的结果都是一样,对未来已经不能产生丝毫的改变。
经历太多的事后,卡蕾忒似乎学会了理智地规避问题。规避,也是为了更好的解决。
最近,卡蕾忒和德莫斯一直处于忙碌状态。
由于德莫斯的一再恳请,卡蕾忒终于答应以人类身份和他先订婚。
德莫斯喜出望外,卡蕾忒的应允无疑算是给予他一份保障,让他感觉像是吞下一粒定心丸那样踏实自在。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他在诺亚的协助下开始为订婚仪式操持。
德莫斯决意大办。
他对在卡美尼亚游轮上对她的许诺记忆犹新。
那时他曾经对她说过,如果有一天她作了他的女人,他绝对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典仪式,而且声势绝不次于她在卡美尼亚家族看到的一切。
如今,卡蕾忒确实成为了他的女人,他当然要兑现当初的承诺。
既然是订婚,他也绝不想亏待了卡蕾忒!
德莫斯决定也以环游地中海的方式举行仪式。
他在当地租赁公司包下一整搜游轮,并向欧洲艺术界的同行以及商业合作伙伴发出邀请。最后,还联络了新闻媒体。
其实,就算他自己不张罗,新闻记者也会闻风而动,主动追击这条绝对具有炒作价值的重大消息。
“塞维尔·布莱克”,德莫斯的这个人类身份除了是当今欧洲油画界名师级画家外,他在商界也称得上有头有脸。
目前,属于他的投资共有一家综合证券公司和一家影视公司。不仅如此,他还入股金矿开发,并且拥有一家小型古文物收藏馆。
在希腊,他和许多单身贵族一样,多年过着自由洒脱的生活,身边也有很多蜂拥不断的美女。
突然在某天,这个绝俊却花心,令女孩倾慕让少妇意~淫的男人向媒体高调宣布订婚,这消息自然会令新闻界轰动一时。
除了对订婚当天仪式抱有很大期待外,那些记者更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一睹准新娘的风采。
他们很好奇,到底是怎么一位天仙般的美女才能打动那桀骜男人的内心,使他终于有了结婚成家的念头。
德莫斯一边忙着庆典事宜,一边带卡蕾忒走遍大大小小的奢饰品店买办物品。
为了定制婚戒,今天早上他们去了卡地亚珠宝门店。
在那里,他们选中三颗南非裸钻,每颗纯净度都达到最高。
最初,德莫斯为卡蕾忒选的是款两克拉的钻石。又因卡蕾忒不喜招摇,他又多选了一颗一克拉钻,打算给她做个日常佩戴的戒指。
另外,他为自己选购的钻石也是一克拉。他认为对于一个正常点的大男人来说,一克拉钻石打造的男士指环已经算得上非常显眼了。
主石选好后,店员又为德莫斯和卡蕾忒测量了无名指的指周。这些数据将与那三款裸钻一同被送去相关的首饰加工厂锻造成三枚独一无二的铂金婚戒。
店员按照德莫斯的要求,将用于仪式当天使用的女戒打造成上下叠和式指环。两克拉裸钻作主石,铂金指环整周嵌入碎钻。
另外,那款平日里戴的一克拉钻戒,就以最简洁却不失美感的雪花瓣六指托样式。
离开珠宝店,又吃过午饭,德莫斯和卡蕾忒在预约的时间内赶到婚纱店试穿仪式所需的礼服。
……
“小姐,您觉得这件怎么样?要不要再试其他款式?”
卡蕾忒被店员的询问声音唤醒,一晃从愣神的状态中反应过来。
“啊?哦……挺好的……”
她一手握着手机,心不在焉回答一句。
“要不要再把年底婚礼用的婚纱一并试一下,我们店里最近又添了好几套欧洲最新流行款式。”店员借机巧妙地作着推销。
“哦,不用了。”卡蕾忒较为冷淡地答复着。
四个月以后在教堂举行的结婚典礼自然是德莫斯的计划安排。
可是,我真能陪他走到那个时候吗?或许,那计划中的婚礼,注定与我无缘……
一想到这些,卡蕾忒心中莫名的难过。她只知道,虽然四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足够对宙斯的忍耐造成威胁。因此,他给她的时间断断不会长达四个月……
心烦意乱中,卡蕾忒低头在手机系统中熟练操作几下,将荷西的来电记录彻底删除。
她怀着惴惴心事回到前店。
德莫斯早已试好一套男士礼服等在店中。
因为平时就穿惯黑衣服和神职礼服的原因,德莫斯对仪式中自己要穿的衣服没有太大讲求,只要优雅得体,和卡蕾忒的礼服相配就可以。
他穿着一套带有小燕尾样式的黑西服套装,贴身是传统的白衬衣。因为是订婚,所以店里为他搭配了天蓝色的领结。
看到卡蕾忒从门店的后台走出来,德莫斯笑吟吟迎了上去。又将她细致打量一遍,他的表情极其惊艳。
“你好帅。”卡蕾忒对他温婉一笑称赞道,伸手又帮他整理一下领结。
德莫斯发现此刻她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如刚进店时那般饱满,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沉闷。
“怎么了?”他关切问她:“卡蕾忒,你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我很好啊……”
卡蕾忒被问得更有些惊慌,她用一只手捂在半边脸上作掩饰,眼神闪烁。
德莫斯又观察了几秒,问她:
“是不是这衣服穿得不太舒服?要不要换个号码?”
“不…不用了吧。我真的觉得它挺好……”
卡蕾忒把目光移向旁处,心里明白此刻状态不好的原因仅仅是一个不该打来的电话。
可是这件事,肯定不能如实告诉德莫斯。
“你喜欢这件礼裙?”
德莫斯凑上来,半拥着卡蕾忒,声音温柔地问。
“嗯,真的不错……”
“我感觉它穿在你身上也很漂亮,买下吧!”
“买下?”卡蕾忒被德莫斯突然的决定搞得一愣,“不用了吧,反正只是为了当天的仪式,租下来就好。”
“它真的很美,就买下当做订婚的纪念好了。”
他对她笑笑,随后向一旁的店员咨询:
“请问重新为我太太量身订做一件需要多少天?”
女店员略略思考几秒,含笑答道:
“先生,因为这款礼服需要人工刺绣并嵌入水晶,所以最快也要半个月左右,而且赶制的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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