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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翁看到霍海,急忙忙快步上前一把连袖子带手腕,抓住了霍海的手:“霍大人来来来,里面请,老朽有好多话想要问你。”
霍海也是没办法。
项绪本来想要拦的,但是看文翁老大人一把年纪了,也是没敢拦,只能对霍海耸了耸肩,表示:公子我也没办法,这老年人的热情,您就受着吧。
霍海被拉进院落里。
文翁一边喊:“张叔,准备纸笔!”
霍海回头一看:“嗯?谁辈分这么高,还要让文翁老大人您叫他叔?”
文翁:“诶!他是我学生,是滇国来的滇国人,现在在蜀郡做官,名字是叔,不是我叔叔。”
霍海哈哈大笑:“那他倒是取了个好名字,又找了个好姓氏。”
文翁这边拉着霍海进屋,张叔那边已经把纸笔给铺好了。
很明显,他们长时间都在用笔墨纸砚,所以有现成的墨水,不需要研磨。
文翁拉着霍海入座,一边询问:“老朽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这标点符号的使用,究竟有什么规律。”
标点符号?
不愧是文翁,不愧是浸淫教育事业数十年的大师,一眼就看出了标点符号的重要性。
霍海:“文翁老大人,您可别一直老朽老朽的,如果您还朽木,那天下岂不都是废材?”
文翁:“那咋了?天下本来就废材居多。如果不是因为天生废材多,那还开办什么教育?岂不是人人生来都是大聪明?”
“不过要说的话,就算天下都是废材朽木至少你霍大人不是。”
霍海哈哈大笑:“文翁老大人。”
文翁:“哎!你也别客气,我也别客气,按理说,你是侯爵,我应该尊称你的。”
霍海:“但您乃是三十年的郡守,怎么说也是前辈,别说是我,就算是大将军来了,不也得尊称一声您不是?”
文翁:“那都别客气。”
霍海拱手:“文大人?”
文翁:“也别这么叫,我们在蜀郡都不习惯这么称呼了。”
蜀郡习惯?霍海:“那我叫您一声文老师?”
文翁:“也不是不行,我跟您学习,那叫您做霍老师?”
霍海这才正式回答问题:“文老师,这个标点符号,本身的作用是识文断句,避免出现歧义。”
文翁:“这一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只是附带的。”
霍海认真的点头:“没错,标点符号最主要的作用是,规范写作。”
为什么那句千古名句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为什么李白写诗是‘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为什么苏轼写词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为什么这个时期流行的都是诗词?是对偶句,是这些东西?
因为,这些东西的字数是约定成俗的,韵律也是约定成俗的,只要稍微学习,就不会出现段错句的情况,不会贻笑大方。
倘若一群文人聚在一起,你写我写,结果另外一个大文人读的时候,明明别人一句是七个字,你读成了九个字,把后一句头两个字给添到了第一句末尾,那多尴尬?
无论是对方,还是自己,那都尴尬的要死。
所以,大家文人墨客聚在一起就是玩儿诗词对偶。
别说读出来,就算是写,也很尴尬。
写书法,是一种来感的事情,感觉没来,每写一个字都不舒服,感觉来了,哗啦啦的一大篇。
写到床前明月光,光字的时候,感觉还有,你就换行吗?那必不能啊!
那当然是继续疑似地……但是写到地字,这卷面占满了,必须要换行了,怎么办?难不成写小点把上霜凑上去?
那必不可能啊!
这样一写,人家没看过这首诗的人,看半天都不知道你的书法怎么断句。
这个情况,一直到朱熹的出现,才得以改变。
朱熹,发明了一个符号。
句号。
朱熹用一个小圈,【。】来进行断句。
这就是第一个标点符号。
朱熹之前,短文章横行天下,诗词对偶是娱乐文学的主流。
朱熹之后,长文章,大结构文章疯狂涌现,剧本、成了娱乐文学的主流。
就是因为这个圈【。】
实际上,历史上用标点符号的人很多。
但是那些标点符号都比较大,比如箭头,比如竖弯钩,比如一大点作为标记。
但是最终,都因为不好用,容易和有些字混淆。所以被放弃了。
直到句号的出现,彻底的把行文规范化了。
而现代书写中,因为毛笔字更适合表现在招牌、书封面、艺术字体、大场面上面,而印刷字体更类似西方文字的粗细。
所以标点符号也采用西方的这一套。
不过,最主要的三个符号,顿号,逗号,句号,其实是不一样的。
其中中式逗号,是东方历史上也是有的,但是因为形制变化不大,所以才用了西方的,而句号顿号,则是必须采用自己的。
准确的说是独有的。
在打字时,英文一句结束是一个【.】而中文结束是一个圆【。】
事实也证明,在标点符号越来越多,各种不同体系的符号混用之后,中式句号要比西式句号更有辨识度,更不容易看错,但书写和打字出来表现上又差别不大。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表明,在西方能够完整的行文之前,东方早就可以复杂且完整的行文了,句号就是证明。
这个标点符号是一个浓缩的文化印记。
不过有关行文规范的作用,霍海还是慢慢的讲给了文翁听。
听完后,文翁明白了:“也就是说,完整的标点符号系统,可以推动长文的诞生。”
“让更多的人熟悉长文。”
简单的来说,如果没有标点符号,《西游记》能把所有人看的头昏脑涨,绝不会有人看这么长的。
霍海把标点符号给写上,才有了《西游记》的暴火。
而这也是一个引导作用。
以前,可能全大汉四十万文人中,只有最顶尖的一二百人,能忍着断句的问题,看长文,也只有最顶尖的一两个人,能忍着断句的问题,去写长文。
天下间之所以著书立说那么难,就是因为行文没有规范化。
二现如今,天下百万读书人中,一百万人有九十九万九千人能阅读长文,只有一千人阅读障碍实在是没法看长文。
而一百万人中,只要你想,一百万人都可以写长文。
或许他们写的狗屁不通,但是的确有写长的能力。
随着时代的发展,很多事情已经不是简短的三五段话能够解释的清楚的了,就需要写长。
但是……《母猪的产后护理》这种题材,能拿去让那唯一的一两个能忍着断句问题写长文的天才去写吗?
如果一个时代只有两个人能写长文,他们只要脑子没问题,一定会去写经典啊!
可现在,有了标点符号,规范化行文,人人都能写长文。
那除了有人能写《哲学》有人能写《历史》有人能写《天文》《地理》还有人能写《母猪的产后护理》能写《炼钢手册》能写《药材词条大全》。
乃至于有人写《我与丞相不得不说的故事》写《我的王爷父亲》。
让人看懂,只是标点符号的附带作用。
让创作者能更轻松的写书,才是主要作用。
因为,得有书,才有得看。
张叔一边记录霍海说的东西,也是一边感叹,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文翁本来对于标点符号还有很多问题要问的。
但是霍海第一个回答就让他没有料到。
所以,他有关标点符号的研究,要全部推翻了,只能从头梳理。
不过,有了正确的认知后,似乎梳理起来也简单多了。
霍海看文翁只是在深入思考,并没有继续说,才开口:“文老师,这一次来,我是有一件大事来找你的。”
文翁回神:“啊!哦,哦?大事?啥子大事?”
霍海认真:“此时和文翁老大人您,那可是有巨大的关系!可以说是因你而诞生的巨大改革。”
文翁立刻:“哎!别来!什么老大人,说话就说话,不是文老师吗?”
霍海:“好好好,文老师就文老师,文老师您听我说,听我说完了您自己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霍海停顿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自从夏商周以来,天下如何选官?无非就是门荫。”
“有些时候,说某些明君遇到了一些适合做官的人,这些人终成宰相什么的,例如姜子牙,说白了就是王任用了自己信得过的人。”
“这个事情,一直到大汉,变化都不大。”
“一直到如今,陛下发现大量的贵族,烂泥扶不上墙,让他们约束自己都是做不到的,更何况约束百姓?”
“于是乎,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贵族,不太适合继续为官了。”
“但是天下的官职越来越多,怎么办?”
此时记录的张叔默默地停了笔,端着砚台就要走人。
霍海:“没事儿没事儿,你接着写。”
张叔:“不了不了,在下告退。”
霍海:“你不想写,坐在那里旁听还是可以的。”
张叔想了一下,此时自己不写出来,等过了今日,再写出来说是霍海说的,别人也不会信。
别人就算真信了,口头上也不会信。
因为霍海不好得罪,而张叔很好杀。
于是张叔也就放下了笔,只听,不写。
这玩意儿怎么写?
说是贵族烂泥扶不上墙,但是,天下官职,那都是高祖当年进咸阳时约好的事情,就像几年前霍海自己说的,高祖带着十万人进咸阳,建立了长安城,带来的十万人,人人有官做。
现在,没了。
仔细的想一下,这其实是在说刘彻想办法削去贵族的权利。
这很简单,天下实行郡县制加封国制。
如果当官的全是贵族后代,那你这个郡县不郡县,和封国制有什么区别?
等形成定势后,大官僚家庭,无非就是轮流坐庄的鲁王赵王一样的罢了。只是他们的封地在全国循环轮转。
所以,刘彻第一步就是要掐断郡县制中的贵族来源。
这就涉及到选人才,从平民中挑选人才上来。
别以为这个举动会破坏大汉的局面稳定。
事实上很多贵族都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全当官员。
就有些贵族,如此聪明,看不出自己的三个儿子中有两个是废物?
万一那废物儿子当官惹出祸来,岂不是把另外两个也连累了?
而另一方面,平民一辈子只能做平民的话,未来当其中一些有能力的人,开始积累出了一些能量,却苦于无法出头,他们会做什么?
秦崩重演?
所以,封国这边实行推恩令,郡县这边选拔人才,两套并行,是大汉加强统治的方法。
就算是贵族也很明白。
但是,明白归明白,任何人不能说出来。
就好像所有人都明白美帝是霸权,但你不能说,说了他就要整你。
本来作为霸权,他就时时刻刻都要整别人的,你还当出头鸟,不是上赶着把自己的名字往被整名单上写?
不知道你顶不顶得住。
这也是张叔不敢写了的原因。
刘彻不见得会整霍海,谁知道霍海说的,是不是刘彻本身想要往外说的?
但是张叔去说,那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过霍海并没有在这上面过多纠结,而是继续:“当时,有一个问题摆在陛下面前。”
“既然不能选亲了。那么,选贤,还是选能。”
大家都认为,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到哪儿去,是三大哲学问题。
其实,这三个问题,是闲人的三大问题。
忙人的三大哲学问题是。
举不举。
任人唯亲还是避亲。
选贤,还是选能。
别的事都可以不会干,只要这三件事情做对了,保你权倾朝野一世英名。
当然,做砸了,无论有多牛逼多厉害,都会被连累死。
而现在,摆在汉武帝面前的问题,也是怎么选。
举不举,刘彻已经确定了,必须举。
不举就是不行了。
好的,举,怎么举。
是贤,还是能。
这个问题看起来没啥问题,选贤能嘛,一起选。
不是,完全不对。
不可能同时选贤能。
因为,贤能,它就不是一个体系的。
如果选能,那就是要选一波能人出来当官,在他们当的过程中,考察他们是不是个东西,是不是个人。
问题是,选出来的这些人,代表了大汉朝廷的脸面。
哪怕这选能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只要有一个畜生,那大汉的名声就算是给败坏了。
如果选贤,那就是要选一波有道德的人来当官,那就注定了他们中有一大堆都是废材。
因为绝大部分时候,是没有那么多贤的,是没有那么多道德标兵的。
选的是道德表在的没黑点,而不是选择的道德表现出来的亮点多。
那么问题来了。
还有一种人,道德也会没黑点。
叫做‘只要我不做,我就不会错。’
是,这个人可能没有虐待父母欺负兄弟的记录,看起来不是个坏人。
但是,他爹妈有可能病死在他面前了,他也没有出钱去治疗。这个人的兄弟有可能饿死在他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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