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问。
“她……她好像是江西籍富商王老板前年新娶的太太。”此时,胖头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在一次酒会上见过她。
“姑娘,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搬着一张凳子,在那少妇边上坐下。
“是我杀的。”少妇道。
“谁?那个男孩吗?”师父问。
“我带着他在家里的泳池游泳,看着他在水里游着,我就游在他身边,一点点,一点点的把他按到水里……”少妇没有看我们,像是自言自语,“他不停地挣扎着,小脸涨得通红,小手和两条腿不停地晃动着。”
“我听到他嘴里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慢慢的,就不动了。四肢都舒展开来,像一只小青蛙一样。”少妇说,她的声音很软,却很冷。
我莫名地感觉到脊背发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文静的少妇,竟然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
“我坐在泳池岸边,看了好一会儿,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被我硬生生淹死了。”少妇说到这里,情绪激动起来,不停地搓着手,像是在洗手一样,脸上也不断地冒出汗水来。
师父示意我们不要说话,等她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很久,少妇才接着说:“他死了。但我还感觉到他在,每天晚上,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能感觉到,他还在房间里,在不停地玩着玩具,不停地叫妈妈……我不敢再洗头发,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洗头发,我就感觉到他站在我的脚边,用胖乎乎的小手拉我……”
听着她的描述,我们仿佛能感觉到这样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屋子里只有少妇和一个孩子,那孩子眼睛乌溜溜的,赤着脚,不停地跟在那少妇身后。
我们的呼吸都很沉重,没想到我们走的这趟镖,那孩子竟然不是自己溺死,而是被眼前这个少妇硬生生压在水里淹死。
“我怕极了……我再也不想跟他呆在一个房间里。我要把他送走,送到他亲生母亲那里去。”少妇幽幽怨怨的说着,提到那男孩的亲生母亲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很凄厉,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道:“不!不!我就是要掐死他,掐死他!掐死那个贱人的贱种……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贱人可以生儿子,我却不行!”
“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能干,凭什么那个贱人有儿子,我没有,这不公平,对,不公平……”她陷入了歇斯底里,口里不断吼叫着,我们赶紧退在一边,几名狱警架着她,防止她伤害到自己,又给她打了针,她才安静下来。
“我年轻的时候流过几次产,医生说,我没有生育能力了。我家的就跟前妻要了孩子,想带这边来抚养教育,但我不甘心,我不能忍受那个农村女人有孩子,而我没有。我就杀了他。”少妇平静下来,又恢复了文静柔弱的模样。
“你们的镖走后,我心里感觉不踏实。我梦见我家的知道是我干的,我梦见他不要我了,我一个人孤零零走在大街上。我怕,我恨。我恨那个女人,恨她,恨她的孩子,我要让她们娘俩魂飞魄散,永世不得再见。”女人声音渐渐高了起来,说,“我就用了一个化名,花钱让中介请人,拦截你们的镖,要让那孩子的亡魂也烟消云散。”
“好狠的心。溺死人家的孩子,还要让小孩的亡灵都消散在路上。”我心里想,看着这个少妇,我的情绪十分复杂。
“三爷不知道道上的规矩吗?”此时,一直不说话的师父忽然转过头来,向着李伯道。道上的规矩,同一个中介若是接了一趟镖的单子,是不可以同时接派人劫镖的单子的。
“鬼先生……”李伯被师父慑人的目光一看,仿佛一下子就矮了半截,低声说:“对不起,我们实在是……”
“劫镖也就罢了,还屡次三番对我兄弟俩下死手。若非祖师爷庇佑,我们哥俩这会儿早成亡魂了。李伯,你们十三号干得好啊!”胖头冷笑。
“我们实在是……”李伯想解释什么,但终于没解释成,只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是顺手一刀,投石问路罢了。”师父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一句话飘了进来,“有几个镖局坐不住喽,想拿捏拿捏我鬼门镖局的份量了。你帮我带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