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此时,除了面无表情的楚云庭,神色一贯冷漠孤傲的楚执,再没人敢看眼前酷刑,那血浆裹着肉糊掉落地面的声音,直让人作呕。
生于太平盛世,自幼锦衣玉食,谁见过如此血腥画面?
即便在残酷倾轧的修行世界中,要么痛快斩杀敌人,要么被痛快杀死,像眼前这样令人作呕的惨绝画面,出现的概率极小,也最让人胆寒。
四根锯齿状铁条齐根没入掌心脚心,四周只有叶暮有如风箱的急促呼吸声,血浆掉落地面的噗噗声,在这空旷阴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让人恐惧。
楚云庭看着地面被折磨得凄惨之极的叶暮,只是淡淡说道:“交出烛龙刀,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叶暮的眼睛不知何时被殷红的血丝充斥,几乎看不到瞳仁,像是没听到楚云庭的话,他只是轻轻叹息一声,随即剧烈咳嗽起来,牵动四肢受伤部位,身体扭曲之极地颤抖不休。
施祥见此,老脸闪过疯狂之色,阴测测道:“莫非你以为老夫就这点手段?”
叶暮极其艰难地扭过脸,血色眼眸望着眼前的施祥,眼光冷漠而空洞,半响后,他闭上眼睛,两行血泪自眼角滑落,声音沙哑干涩,喃喃开口道:“你们不死,我怎么会死呢……”
说到这,他急促喘息一阵,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唇角泛起一丝笑容,这让他原本就狰狞的脸色更加恐怖,一字一字道:“我……不敢死!”
说完,他再坚持不住,直直躺在潮湿冰冷的地面,血色眼眶大睁,像要倔强地牢记眼前一切,怕错过任何一段刻骨之痛。
空气变得沉寂,许久之后,楚执突然出声,他盯着地面的叶暮,轻轻道:“杀了他。”
施祥一愣,扭头道:“大少爷……”
楚执冷冷道:“杀了他!”
施祥脸色难看,望向楚云庭。
楚云庭一脸怒色,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杀了他,烛龙刀怎么办?”
“不杀他,楚家永无宁日。”
楚执沉默许久,撂下一句,转身离去。
便在这时,房门被推开,刺眼的阳光像潮水一样涌进来。一个白眉白须白衣的高大老者,伴着阳光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向叶暮,没有理会四周惊诧愕然的目光,一步一步,缓慢坚定,充满不容置疑的味道。
没人敢动,也根本动弹不得,空气中磅礴如山岳的恐怖气流凝而不散,像一把把悬浮在众人脖颈处的利剑。
似乎只要老者愿意,一个念头,就能杀死所有人。
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如此逼真,以致所有人的身体都僵硬起来,不敢动弹一丝。
“钟祢衡,你听雨楼想跟我楚家为敌?”楚云庭大声嘶叫,脸色难看之极。
钟祢衡……那位夫人身边,神秘之极的冥虚修士?
众人面色骤然巨变。
老者似乎没有听到,走近叶暮身前,伸手一拂,禁锢叶暮四肢的铁链断裂成一截截碎铁。
他打量了地上的少年片刻,银白如雪的眉头紧紧蹙起,轻轻叹息道:“小家伙,买卖没做完,你可不能死。”
说罢,浑然不顾及满身血渍泥水的叶暮,转身大步离去。
“放下他!钟匹夫,你敢带走他,我楚家和城主府必与你听雨楼势不两立,不死不休!”楚云庭神色疯狂之极,大声嘶吼。
钟祢衡似是浑然不觉,更没朝楚云庭望上一眼,他的步伐不疾不徐,没有一丝停滞,快要抵达门口时,一个人影挡在那里。
是楚执,这个丰神俊秀的天才式人物,孤傲地昂着头颅,看着老者即将走来,寸步不让。
楚云庭见状,失声惊叫道:“滚开,你这个不孝子,想死不成?”
一步。
两步。
三步。
……
钟祢衡步伐没变,仿似没看到楚执挡在身前一丈之地。
当他走出一丈距离的第一步,楚执身子一晃,面色苍白。
第二步,楚执紧抿的嘴角,溢出一丝血渍。
第三步,楚执身体剧烈颤抖,抽出腰畔长剑,撑在地面,脸颊扭曲不定。
当钟祢衡走出第四步时,已来到楚执身前一尺距离,他轻咦一声,走进房间后,第一次抬眼看向身前的青年人。
仅仅只是这一眼,楚执像被巨锤击飞的沙包,轻飘飘飞撞在一侧墙壁上,吐出一大口血。
迈起的步伐没有因为楚执的出现,产生一丝一毫的改变,钟祢衡抱着叶暮走出门外,消失在白茫茫的阳光中。
空气中的恐怖气息消退不见,众人不由自主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浸湿。
“咳咳……”
楚执爬起身子,脸颊上竟涌出一丝释然,步伐蹒跚走出房间,一边走一边喃喃道:“冥虚境界,原来是……”
楚云庭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家儿子离开,看到众人像根木头似地拄在那里,脸色刷地阴沉下去,暴喝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通知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