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片青黑:“上完课了?”
许世宴点头:“去个洗手间。”
周定禹:“那刚好一起。”
两人一起往洗手间走去。
上厕所的时候,周定禹随口道:“昨晚回去你们没休息好?”
他这里用了“你们”,许世宴就不能只回答自己。
“嗯,我们没怎么睡。”
周定禹若有所思,状似随意的宽慰道:
“其实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看你们昨晚的经历今天上新闻了,新闻上写明了你们没看见歹徒的脸。”
“现在信息传播的很快,那歹徒肯定能看到新闻,只要他看到了,你们就是安全的。”
许世宴苦笑:“其实……我们倒不是因为怕这个才没休息好。”
周定禹挑眉,拉上拉链,“咔哒”一下系上皮带卡扣:
“那是为什么?”
许世宴一脸平静:“其实昨天那种惊险场面,我跟我姐在我爸出事之后没多久,也经历过的。”
说着,整理好了自己,两人一起往洗手台走。
许世宴继续,
“那时候我家房产没来得及抵押出去,催债的经常半夜敲门,不是砸鸡蛋就是泼狗血,半夜里,我曾经见过我姐反复爬起来,去看门锁有没有锁好。”
“有时候我们晚上回家的路上,还会被人围着死亡威胁。”
“有一次,催债的人堵着我们,往我们身上扔老鼠,蛇,活的。”
“我姐当着那些人的面,把老鼠一脚给踩死了。然后攥着蛇,跟疯了一样往地上摔。”
“全程,我姐都把我护在身后。”
许世宴将手伸到水龙头下,随着水流的冲刷,修长的双手逐渐变得晶莹,
少年垂下眸来,看不清眸底情绪,声音愈发的低,
“可我爸爸在的时候,别说是老鼠了,就连一只蚂蚁,我姐都不敢踩。”
“后来,我姐给我办理了住校手续,让我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好好学习。她一个人去应付外面的一切,扛起这个家。”
说到这里,许世宴轻轻抬眸,扫到镜子里周定禹晦暗不明的神色,蓦地一怔。
停了下来。
“抱歉定禹哥,我话有点多了。”
洗手间的灯光,本是暖色,此刻打在周定禹身上,却像是镀了一层冷光,令他的轮廓愈发深邃凌厉。
男人面上明明很平静的样子,却没人看到,他垂下来的手早已紧紧攥起。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青筋毕现。
他张了张嘴,声音噙着几分涩意:“继续说。”
许世宴抿了下唇。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这么多,大概是面对“偶像”,不知不觉就敞开了心扉。
此刻听到对方还想听下去,许世宴吸了口气,继续:
“昨晚我跟我姐失眠,其实是因为激动。”
“外人都说我妈是杀害我爸的凶手,只有我跟我姐知道,不是的。可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
“昨晚那个白西装男人的出现,就足以说明事情是蹊跷的,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你知道吗定禹哥?”许世宴说到这里,转头看向周定禹,
“昨天晚上我反反复复在想,为什么我没有再跑快一点,明明我就要追上他了。就差那么一点……”
说到这,许世宴便没再说下去了。
沉默片刻。
少年勉强扯了扯唇瓣,“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些定禹哥,我去忙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间门口,周定禹站在原地,良久,才挪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