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竟对李母的骂声恍若不觉。
五十虽是口不能言,但耳又不聋,自知那些话极伤人心。
多日相处,与李太虚即便无有夫妻之实,可在他至纯至善的灵魂洗礼之下亦有所动。
是以眼浸泪水,忙跪在地上,向李母不住磕头,以抵消李太虚因失职而引发的怒火。
兴许是李母骂得累了,亦或是对于眼前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彻底失了念想。
在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李母终于摇了摇头,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而李太虚在李母走后,却突然爆发,搂着五十竟尔号啕大哭起来。
看着眼前这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模样,倒真似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不禁心中一动,伸手抚摸着李太虚的脑袋,居然心无芥蒂,任由他趴在自己腿上。
五十只道他是受了适才的委屈才会如此。
不料李太虚慢慢倾诉,将今日所遇之事,原原本本全给她说了。
五十听后不由一怔,那对日渐明亮的双眸之中隐隐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
之后的日子,李太虚仍旧照常在武宗百忍堂内练习拳脚,随后躲在文宗青牛书院的土墙下听课。
听那儒袍夫子所讲,这才懂得,所谓三界,天地人,都脱离不了生死轮回之苦。
其中玄宗与天相对,文宗和武宗与人相对,人之阴阳是分文武。
另有与地相应的魔宗,也就是世人常说的魔道,玄宗在天为阳,魔宗在地为阴。
任何宗门都有其独到之处,并无高低之分,殊途同归,只是所修炼之法各不相同而已。
且众生灵体内都暗藏葆光,各自灵根深浅属性各不相同,从而各自的葆光明亮颜色也会不尽相同。
人生于世,元神便被捆缚于肉体之中,不论元神来自哪方境界,失了肉体这一载体,元神也无法独自存活于人界。
元神必须依靠肉体显现于人界,同时又不得不受困于肉体。
若然肉身坏灭,其元神则再次被唤醒,以其今世之修为,灵根辉光之明暗,再次分属到其他境界之中。
即为佛家所讲的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此业者即今世之修为,以此修为而入其境。
是以人生在世皆是修行,让人明白你今世之任务,传达世人觉醒之法,修身养性而明心见性。
开悟之后的元神,人体辉光达到顶点,三花聚顶之时,证得仙道,肉眼可见,这也是佛祖和得道仙人自有光环的缘由。
人之初,生于混沌,聚三界阴阳二气而胎成。
胎始灵根辉光最为强大,随之入世蒙尘,三岁天眼会逐渐必合,此天眼即为人天庭之松果体。
天眼闭合之后,灵性所自有的第六感也将随之消失。
故而常人多有五感,只有三岁天眼未闭之前的小孩才能看到听到五感之外的存在。
不过也有灵根深浅不同,致使孩童三到七岁之间逐渐闭合天眼的。
然在七岁之后,灵性消失,天眼闭合,则彻底沦为了凡人。
他们迷惑于红尘之中,渐渐忘了自己来此之行的目的,以幻为真,痴迷乐享其中,不得开化。
待到肉身坏灭,灵气殆尽之时,如梦方醒,今世所修皆在求于色声香味触法和眼耳鼻舌身意六尘六根,元神无所建树,继而堕入六道轮回之中,不得脱离苦海。
而众生灵都有一个共同元神,那就是元神共通体。
所有生灵的本源意识都来自于此,其承载着众生灵的喜怒哀乐,过往经历,紧紧链接在一起。
是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善恶终将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即便人界中的肉体无法现实,在元神共通体之内亦会链接到善与恶,痛苦与快乐。
一神而多元,众生皆是你我,故而今生落于三界,渡化世人,即是渡化自我。
开悟得道者众,共通体之辉光亦会随之而入次元之境。
若然众生皆存此善念,发此善愿,元神聚合之时,便为天下大同之日。
故天地人三者,今于三界者,所修皆为心,以开悟为本。
三界三十六重天,境界修为越高,其心愈善。
越是境界修为低者,灵性低下,越发残忍好斗,嗜血而生。
灵性高低,决定其境界修为,体现于物质与精神,凡所迷于物者,终不能脱于三界。
三界之上,其物由心而转,以灵识为本,与三界者逆,是有道家修真者,辟之五谷,以养身心,其为心,心为灵,灵为根。
不知此根者,惶惶不可终日,怏怏不乐,知此命者不惧,日日自新。
李太虚听此一言,茅塞顿开,顺天达命者,若负舟于海,其与风合,与浪合,与道合。
凡所应,顺者顺之,逆者亦顺之,顺逆而顺矣。
想通此节,他再也不会有任何牵挂忧愁,一切随心,顺其自然,物来顺应,物去不留。
那次因生的心结与及雨后的病症也跟着通通消失。
此刻的他精神大振,正在大师兄王粱的带领下,与百忍堂一众弟子出勤。
队列三阵,每阵六人,中间一列同时对上下两列,这就意味着中间的弟子要以一敌二了。
这是百忍堂训练的常用方法,一般来说,中间的弟子是主要训练对象,也多为堂内身手不俗的弟子,以此增加强度,锻炼体魄。
适应之后便会列成三角阵,三人各据一角,以成三角为一阵,一人立于三角之中,各成数阵,此为以一敌三之法。
李太虚作为百忍堂的最末弟子,按理来说也只有陪练的资格,但今日居然被安排在了圈阵之中。
一圈八人,各成八圈,圈中之人则成了主要训练对象。
李太虚被八位同门师兄给团团围住,各自嘴角含笑,意味深长。
一旁的大师兄王粱,双手抱胸,一派看好戏的架势。
“大师兄,今日是站错了方位么?”
李太虚环顾一圈,弓着身子,脚尖点地,双掌一前一后,有些诧异地喊道。
大师兄王粱只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突然一挥手,圈成阵列的弟子一哄而上。
李太虚哪里有过这种待遇,面对众人合围,一下子慌了神,还没过上两招。
前后拳脚相加,李太虚左支右拙,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
不多时,他身上脸上便出现一片瘀青色。
“你们在干嘛?住手。”
来人一喝,众弟子随之一怔,却是百忍堂的大师姐善子媚。
“他马上要进入药风谷,这不是抓紧给他强化一下训练嘛。”
王粱冷冷笑道。
“哼,还不知道你,假公济私,太虚师弟这体格哪能这么训练?”
善子媚一片关心之言,令李太虚不由心头一暖,连伤势也不觉轻了几分。
“太虚师弟,咱不理他们,这边来…”
善子媚柔声说罢,便搀着他一瘸一拐地转入了后堂。
王梁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不怒反笑,那股阴沉的笑声,让其余门人也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