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嫂子不过二十多岁,是被他男人亲自送进侯府的,签了十年契,她有三个孩儿,他男人拿着她的赁钱说是去养孩子去了。
叶大娘与赵婆子差不多年纪,绣活好,快四十岁,五年前为了给儿子治病卖身给侯府,结果也没把儿子留下来,自己反倒落了个贱籍,丈夫见此,干脆把她休了。
而丑丫也不是赵婆子的亲女儿,她是赵婆子捡来的。
怕是因为生下来丑,才被人丢弃。
几人里乔婆子脾气古怪,严嫂子喜欢贪小便宜,叶大娘唠叨,总的来说,一屋子住的人性格上都没什么大毛病。
苏棠算是明白了,怕是这一屋子住的都是可怜人。
粗使下人是没有月例的,只管两餐,三餐都没有。
四时八节有一些微薄的赏赐,大半也被管事们扣下了,能到他们手中的寥寥无几。
只一年能有一套粗布新衣。
想要其他的东西就只能他们自己去想办法了。
这些人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却还比不上府中的普通下人,更不用说有家族亲朋庇护的家生子了。
苏棠收拾了自己的床铺,没有被子床单,她只能取了两件旧衣,一件当垫的一件当盖的。
包袱就当作枕头靠在墙角。
傍晚时分,丑丫主动来找她,“苏姐姐,到吃饭的时间了。”
粗使下人都在下等院用饭,厨房那边会派人按时把他们的饭食送去下等院。
苏棠跟在丑丫和赵婆子身后领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饭食。
大半碗粟米饭,一勺烩菘菜就没了……
一点油星都看不到……
吃习惯了大米饭的苏棠猛然吃粟米饭,有一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菘菜寡淡无味,盐放的都少,一点也不下饭。
苏棠吃了半碗,饶是还饿也吃不下去了。
坐在一旁的赵婆子和丑丫却吃的香甜。
丑丫很快一碗见底,碗中一粒粟米都没留下,仿若洗刷过一般。
她盯着苏棠放下的碗里还剩下一半,用力咽了咽口水。
苏棠低声道:“丑丫,我吃饱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把剩下的吃了吧。”
丑丫眼睛一亮,“谢谢苏姐姐。”
丑丫完全不介意,拿起苏棠的碗把剩下的粟米饭倒进自己的碗里,三两口干掉了。
天色擦黑,小小倒座房里,所有人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