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生辰都会花钱来这儿点一位舞娘去他府上。”西颜说着又停下,眉心蹙了蹙:“翠云皖的女子虽说是卖艺不卖身,但这个地方是元溪的,我们如何,也是他说了算。”
应泠手中的茶杯紧了紧:“也就是说,元老板是让翠云皖的女子都…”西颜点点头。“那姑娘就如此甘心如此了?”应泠问着抬眼看了看西颜,她手中攥着的手帕不禁紧了紧,眼神忽闪,说:“今年生辰本该去的不是我,只是被人背后调换了名字,换作是奴去。”“被人作梗,那姑娘是知道此人是谁了?”应泠见她这样,问道。
“这里的姑娘大多是拐卖来的,奴是先前家中陷落,半年前被人卖来这里,当时我刚来这里,没有熟悉的人,但红嫣,却对我十分照顾,所以我和她一直要好,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之事。”
听她语气无奈又气恼,应泠说:“姑娘同我说这些,想必不甘如此。”
西颜叹了口气,勉强挤出笑容,说:“刚听到此事,心中也生有恨意,但想想,她也不过是想自保罢了。我便连夜收拾东西想逃走,但转头想,若我逃走,元府的人一定回来翠云皖闹,岂不又祸害了其他人。”
应泠笑笑,说:”你不想其他人被祸害,但是有人却想害你。即使你妥协,那明年,过后的每一年,又该如何?”
西颜摇摇头说:“能过一年是一年吧,我只是一介被困于此的女子,心有力而力不足。”
听了这话,应泠说:“谁说女子做不了什么,女子甚至会更有用,或许我可以帮你”听完这话,西颜道:“没成想公子身为男子,竟出此言。”
话说完,应泠摇头道:“谁说我就是男子。”说完,应泠将发带解开,乌黑的发丝散开,长发及腰,扮男相时,看着是俊俏模样,女子时,又是一副清泠美人相,眼眸似水,却又透着一股凛冽。西颜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开口:“娘子如此是何意。”
应泠抬手重新将头发束好,开始编故事:“我曾有位姐姐,也是这样被无辜害死,今日听闻那姓元的也做出此等龌龊事,我心中自是不平,姐姐被害死,我却无能为力,如今,我决不能坐视不管。”
一番话讲完,西颜有些动容,脸上生出怜悯之意。过了半晌,西颜才开口:“我现如今本已没有什么抵抗的,但方才在楼下娘子教训那人,又知道您有如此经历,想必娘子并非寻常女子…”说着又停顿了一会儿。应泠见她久久迟疑,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强迫于姑娘。”说完,转身要走。
“娘子还请等等!”西颜见她要走,立马叫住。应泠停下脚步,西颜走了一步来到她身旁,说:“娘子是有本事的人,我…愿意相信娘子。”话完,应泠转头,看着西颜手死死的拽住衣角,眼神却显得坚决。“好。”应泠笑着说。
两人坐下来,西颜问:“娘子,想如何做?”应泠喝着茶,说:“听闻这个元溪,生性多疑,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事不易。”
西颜想了想:“我想着,如约去府上,到了夜里我再找个机会杀了他。”
“不可,他的手下众多,你没有武功,逃不出来的。”应泠说。
“我既然想着杀了他,也就没想过再逃出来,逃出来了,他的手下必定带人踏平翠云皖。用我一人换大家都相安无事了。”西颜说着,又抬眼看看应泠。
应泠摇头:“不,无论你死或活,都保不齐元府的人会不会其来找事,我既然来找你,是想来帮你。”
西颜眼睛瞪大了些:“姑娘何有法子?”
“我替你杀了他。”应泠回答。
“这…娘子是来帮我,万不能让你因我而出了是非。”西颜着急说。
“我会武功,能有把握保全自己。”应泠说。
“可是…”西颜还要说些什么。“放心,还请姑娘相信我。”起身又说:“今晚亥时,我再来此。”说完,下楼离开了翠云皖。
晚亥时,应泠收拾好后,从客栈出发去翠云皖。走到一处巷子,应泠忽觉不对,看看四周,并没人,应泠心疑,另有事在身,只加快了步伐。
夜晚的翠云皖人更多也更热闹,一群人拥去台子旁看舞。上了二楼,敲了敲门,西颜打开门,让应泠进屋。
两人坐下,西颜问:“娘子可有办法了?
听应泠说完,西颜点头,又问:“娘子之后打算如何做,能帮上娘子的,奴在所不辞。”
应泠摇头:“之后要做的,不必你出手,对自身不利,顾好自己。
“奴听从娘子吩咐便是,现如今我已是要去元府,翠云皖的人不会把我怎样,即使如此,娘子也要万分小心。”
”应泠看着她,不禁问:“你先前遭挚友背叛,为何如此我信我?”西颜笑着说:“虽然与娘子相识仓促,可我已身处绝境,窘迫途中,有人相助,乃西颜之幸。”听了此话,应泠愣神,随后点了点头。
“元府生辰在一日后,听闻元溪每年生辰上府的姑娘,都会去那清渡寺旁住一晚?”应泠问道。
“是的,清渡寺在城极西,人烟荒芜,翠云皖每年去的姑娘都会在寺庙旁的净院住一晚,说是,宿净其身。”西颜回答。
“既然这样,明日我带你从这里出去,就在城南的客栈暂且住下。等元溪一死,翠云皖的女子也就自由了,你也可以放心离开炎州。”应泠说完。
“多谢娘子相救之恩。”话落,西颜头耷拉了几下,忽的,头栽倒在桌上。应泠看看,低声喊:“西颜,西颜?”见其没有动静,便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放下床幔,又打开一旁的香炉,往里添了些粉末。
接着从柜子拿了几件西颜的衣裳换好,将包袱里的人皮面具戴上,收拾完后,拿了帷帽,推开门,瞧瞧四周,快步下了楼。趁着楼下人群嘈杂,便从一侧的小门出去。
出了翠云皖,瞥了眼身后,将手中的帷帽戴好。一路来到城西的清渡寺,寺庙周围没有人家,冷冷清清的,元溪每年生辰从翠云皖买的姑娘,上府前一日,都会在寺庙边的净院安置一宿,意为:净身。来到寺庙旁的小巷,巷子灯光昏暗。净院坐落在巷子的尽头,周围无人看守。走到尽头时,应泠拐弯走了一步便停住,靠着墙壁,这时,地上涌出一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