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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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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环岗里,萧壬听闻消息,欣喜若狂。

    “她在哪?”萧壬自己解开锁链,扫了扫灰,整理整理衣裳,像是立时要出发的样子。

    “王兄,你先别急,她的性子不似从前,姓名也不同,只是长得相似。”萧云看他那小孩样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边三两除下收拾好行李,兄妹两人出了八环岗,萧壬设下结界。萧云在一旁看着,她道:“你我先找俞苧夜吧,她们比较了解状况。”

    “那她们现下在何处,你可知?”萧壬大功告成之后大步流星向前走,萧云赶紧跟上,“我不知。”“那便,咳咳,先去找那位你说的姑娘吧。”萧壬自己先不好意思上。

    “兄长,这不妥吧?”萧云话到嘴边又收回去,许久没见王兄这么轻松了。

    两人到了锦蓉坊前,天已经暗下了,店也闭门。

    两人欲行偷偷摸摸未果,转而在客栈住下,坐定休息。萧云便将近日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萧壬听。

    萧壬苦笑道:“王家,我们还得罪得少吗?只是今后需更加小心罢了。你找人可有了线索?”

    萧云摇头,满面愁容。

    “兴许便在王家,你却绕了许多弯路?”萧壬道。

    “我曾趁他们过节放松警惕,潜入王家,并无发现隐尘的气息,只能讲他们藏得太好。”萧云道。

    锦蓉坊里,魏蔻蛾绣完叶子亦要休息了,烛火虽亮,却伤眼睛,在一着不慎,便毁布料。

    绣娘也都休息,她娘又捎来信,说,要晚些再回来。一个时辰前刚送走信差。

    整家店静悄悄的,院子里的绿宝树随着风摇曳着,那是她母亲不知从多远的地方弄来的,娇贵得很。听闻它寓意着幸福平安,魏苏云喜欢得不得了。

    “这两棵可是她母亲的宝贝……”魏蔻蛾嘴里念叨,她今下是要管账,管饭,整天忙上忙下,娘,你还回不回啊!她心里哀怨。

    夜来多思,她不经想起欧阳雨泽的一些问话,虽平常闲谈,却总透着古怪。问懂不懂医,又问上祖上家底,莫不是与窦老头有什么关系?不会,窦老头怎会舍得花钱来打探,消息呢?

    最为诡异的是,问及对妖有什么见闻,这……不过他像是道上的人,只是……

    她在庭中踱步,衣裙随着风,走姿摆动,衣裳用的布料,是店里最畅销的上佳棉布,乃店里的招牌,云锻则是镇店之宝之一。干草灰之布上刺满了枫藤,一些大叶子上还带着透明琉璃珠如同露珠一般。

    全包的发髻,于左边还垂下一片秀发,发髻复杂却便于干活,几点珠饰之外还簪着一支镶嵌寻常绿宝石的银流苏钗,耳垂坠着相应颜色的琉璃珠银钩耳环。

    脖子间环着一条软璎珞,红琉璃珠排布底下坠着一小块银杏叶状粉岫玉。

    她还有一件粉红,绣着桃花的衣裙,平回便交替着穿,外加一件轻便的尚佳麻布细袖衫裙专门干活穿。再多好看的衣裳也是过节时候穿,如今来看,魏苏云都不打算回来,这中秋节便她一个人过了。

    魏蔻蛾坐下盯着那一片片绿油油的盆栽,陷入深思,医术?早前看过几本按摩秘籍来伺候她老娘,可这算什么……忽地她震住,眼睛失神,一个片段浮现……

    这天,邱笗䄰打开门要去挑水,挑着担子走不到几步,看到一男子倒在地上,身高八尺,身量魁梧,一身衣装很是气派,却不见真容,是张极模糊的脸。

    她叫了几声,那人似乎有了意识,清醒过来,她赶紧连扶带拖加拽给人弄进门,然后诊诊脉,翻翻医书寻找对策,许久她似乎想出对策,给人喂了口水,便到竹筐里找对应的草药。

    魏蔻蛾这边看着也无动作,她盯着那张模糊的脸,突然极力想看清他的脸。可却骤然惊醒,她只觉着身上凉了半截,头痛欲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垚县中,㶧濛家里,屋子里已经收拾出来,从一个门框加上放下竹帘作为屏障。此时还未到入睡时分,两人坐在门槛上纳凉。

    “距离中秋也就不到一旬,据说中秋可是团圆的日子,你不回家去吗?”俞苧夜问道。

    欧阳雨泽瘫坐在地,听她之问来了精神,道:“我无家可归啊。”

    㶧濛亦过来凑热闹,她坐俞苧夜旁边,问道:“你具体说说家里的情况呗!我们都很好奇。”㶧濛说着看向俞苧夜,她看着他点点头。

    欧阳雨泽双膝并拢,双手扣在膝盖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爹是个道士,但他一直希望我走科举路,可惜我不争气,不如他的愿。”

    谈话间,李沉亦凑过来,“你们闲谈什么,我能听吗?”

    “你想听便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欧阳雨泽道,“五岁那年,我母亲患病离世,在那之前父亲很忙,家里的琐事以及外头牵扯进来的事都是由我病弱的母亲处理的,她是带着幽怨病痛离世的。”

    “哈,这这,欧阳宇屏还算人吗?他在外界的说法不是一直追思亡妻,痴情啥的……”㶧濛不可置信道。俞苧夜觉着奇怪那他父亲当时在做什么?她直摇头。

    李沉不太能理解这种事,但还是垂下头,直到㶧濛发问。

    “痴情?这便是他身上最矛盾的点,这也是我与他决裂的主要原因。”欧阳雨泽道,“欧阳道长他将母亲对他冒进涉险而担忧,不故家里母子安危,对妻子的关切和需要,从无回应,不愿归家亦不敢归家之恨全数抛之脑后。更有祸水东引,责怨到我身上。

    他抓住母亲希望过平常的日子,欧阳道长觉着平常便是走科举之路,金榜题名,他将它加注在我身上,但他自己不通经纶,他儿子比他还差,‘不求上进’。他要我一月将数百篇名篇背得滚瓜烂熟,其中还不阀有些怨怼官场归隐山林,还有些写景抒情赞叹大好河山,更甚的是还有艳辞。”

    欧阳又顿了顿,道:“诸位,我并非说这些词赋不好,只是这与他所想的为官做宰相距甚远。我点出来只是想说,他根本不知概意,甚至连上面的字都不识几个,只知道一股脑地塞给我,还时常鞭策,家规伺候。”

    三人没人打断,都是全神贯注地听着。听到此处,李沉似乎亦渐升怒火,相较而言,自己的父亲虽是农夫却明理太多。

    “他很快发现这样行不通,在他对我一通打骂之后,总算用脑子思考。他给我请了一位老师,那位夫子学才平庸,只是贪图他的钱,不过我倒挺乐意的。他将我交给那位夫子,自此便当起甩手掌柜,询问学程,亦只是偶尔问问夫子。自此七年,可以说是相安无事,只是我很少见到他,他富贵了和他刚起家那会一样‘忙’。”

    “痴情之谈,我持否定之论。”欧阳雨泽说道此处泪眼朦胧,“父亲大人虽无娶妻纳妾之意,但他留恋红尘欧阳家大半人知道。十二岁时,便是五年前,是我第一次撞破他的好事。”

    “父亲另有新欢,此事我无从干涉,只是他们便当着我的面,父亲醉醺醺的,他喝醉嘴上没了把门,我不过是讨他嫌的逆子,他对我之态连下人都要胜之。

    两人你侬我侬,说着些污言秽语。此与父亲先前在我这所表全然割裂开来,我一时茫然不知所措,过会才吐几个字,你饮醉酒,便可全然不顾母亲吗?”

    欧阳雨泽至今忆起仍然微微颤抖。“欧阳雨泽,多言不过勾起伤痛,你且缓缓,今后有缘再详细说来。”㶧濛亦无力从未见过此种场面,只能劝慰道,李沉亦频频点头。

    俞苧夜轻微点下头,方才听着云里雾里的,此时她再不明白便连三岁小孩尤不如。可她挺想了解下文的……

    夜长长,此时才算天黑,正是初更。欧阳雨泽正襟危坐,郑重道:“不止于此,尤有更甚之事。父亲听清我的质问,十分不屑,语气刻薄,他道,你母亲还不是你害的?我当时一直公事缠身,如不是你不孝,阿栨怎会拖累坏身体?”

    “他虽醉,可出手极快,一招将我打倒在地。又立时转换姿态,安抚他的情人。那女子临走时还瞪了我一眼,他俩走后过会,才有人敢过来扶我。”欧阳雨泽说到后面声量渐弱,难掩愁思。

    他话还没说完,㶧濛已然跳起来,“那有这样的父亲,若不是我打不过真想去揍他!”她说着比划拳头,欧阳雨泽亦看向她,㶧濛的热情好像永远用不完,跟个热心大姐一样。

    李沉恍然间脑子浮出一问,其实这一问也是谁都能问得出来,只是由他问出带着明显地个人色彩,他问道:“后续如何?他觉察你不习正事,偏学道,你们因此彻底决裂是不是?”

    欧阳雨泽也不悲不喜起来,他感觉自己现在像说书的,还是头回如此受欢迎,且是真心实意的。“不错,他有一天从我案头的一本书里,发现一堆黄纸,我当时写的道符只能算黄纸。

    他雷霆震怒,对夫子一阵盘问,又提审下人,待我知道时已然看到,下人们被罚跪,而我的珍藏宝贝悉数尽毁。说来可笑,对于此事他从来只觉着我顽劣,瞒天过海,而从不觉得是他自己疏于管教。”

    㶧濛总觉得他说的场景她好像见过。李沉忍不住感慨道:“恕我直言,家父比及令尊于教子之事强上百倍。”

    “我听兄台一提,不经心生好奇,不知贵居何处?”欧阳雨泽眼睛闪过一线光。

    “寒舍便在青城山附近,明日我便要启程,欧阳兄若有意可随我一同前去。”李沉热情好客道。

    院子周围,黄发垂髫,青壮之人皆已入睡,只剩这院子四个大人还在闲谈,李大娘家大厅还给李沉留了灯。

    花食楼厢房里,萧壬辗转难眠,他不知明日如何面对那人。笗䄰之死与我难脱干系,我……他思来想去,眼泪打转,若她尚活在世,他何必再去打搅人家平常日子。

    他又想起虎族,俞苧夜没失忆前打趣他虎大王这称呼过俗,可如今他又算哪门子大王,这些年他失去得太多。萧壬用被子包住自己,无声痛哭。

    俞苧夜觉着一点奇怪,她向来角度清奇,“你父亲发现那些宝贝尚需时间,更何况处置下人?你不可能浑然不觉,你当时不在家中?”

    “不错,我在柳家别院,同柳不怀谈论道学。”欧阳雨泽如实交代,时过境迁,他四年不曾到柳家,竟已紊乱至此。

    毕竟是允城四大家族有联系,也正常,苧夜不会多想吧,㶧濛想着看向俞苧夜,又想起他们被柳家追杀,一时有些奇怪,不过俞苧夜不曾发作,她担忧之心回归正位。

    他见她没啥异常,接着道:“我们父子的矛盾已然摆在明面,他对于毁坏我的东西不觉有愧,对于我之质问不曾退让。我们就此僵持一年,外界听说打心里觉着我学道没啥不对,想必是学艺不精。他们反倒去安慰他,”欧阳雨泽说着气得往腿上一锤,㶧濛和李沉忍不住想笑,但很快眸色便暗下来。

    他对于珍宝被毁之仇,过世不休,尽管那些个铁剑,桃木剑,量身定做的道袍,还有第一张起了一点作用的道符。

    “他为了验证我学得不成给我立下一个赌约,我成了,让我学,不成便老实读书,缩减用度,那钱数连包吃包住的家奴一月的例钱都不及。”欧阳雨泽道,早前善心泛滥总是力所能及帮扶他们,但现在人家虽然上不了桌,日子却是过得有滋有味,比他好多了。

    他用左手抚平右手拧成的拳头

    省衣省吃,无非是为了不让他有闲钱搞那些物器,省衣,欧阳雨泽无意见,但吃食一省,人还在长身体,时常饿肚子。更加恶劣是,欧阳宇屏自从领过一个回家后,知欧阳雨泽的反应也就没啥顾虑,偷偷摸摸往家里带,入了家门便“光明正大”起来。

    父亲这般对待,那些人更不会给他好脸色瞧,欧阳雨泽时常“摆不清自己的位置”而被减免一餐。自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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