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只有酒馆外头的喧闹声,比起方才三位榆山弟子破门而入时的情景,还要安静上几分。
在数十人的注视下,杀了人的素衫青年,并不在乎周围的惊悚目光,风轻云淡向前走了两步,缓慢蹲下身来,凭着对灵气的精准感知,伸手向不知姓名的尸体摸去。
姜定升眉头紧锁,死死盯着眼前的素衫青年。
喻客川从矮子的衣袖中,拿出一颗充满金黄色光泽的珠子。
这即是金元珠了,乃有助于破开五境的大补之物。
包括苏笑颜,大部分人还未意识到这颗珠子的来头,唯有榆山的修士,目光汇聚在散发有充沛灵气的金元珠上,被不知来历的素衫青年捏在手中。
喻客川就这么将方才杀人夺来的珍宝放在眼前,大大方方地给姜定升展示了一番。
“窃贼已死,东西就在我这里。”
还未等榆山的修士说话,素衫青年眉目一挑,笑着说道:“八百两银。”
狮子大开口。
苏笑颜捂住了嘴,分明记得刚刚这死去的男人给出的价值是四百两银子。
姜定升面色十分不自然,咬着牙说道:“庆陵城商会给出的价位也不过四百两,你这报价未免太不合适?!”
之所以如此客气,少不了方才那一拳带来的冲击,以及这位素衫青年闲庭信步的模样,便给人以神秘莫测的感觉。当然,若是两位榆山的修士看见喻客川出拳时逸散的点点星辉,想必此时早已不敢再多问一句话。
“榆山少子,会差这四百两银子?”
素衫青年懒散说道。
姜定升不敢贸然出手,窃走金元珠的矮个男人定然不是个未曾修炼的凡人,既然是修行者,哪怕只是初境,他也没有十足把握像眼前之人一般出手果决,一拳便将其轰杀。
苏笑颜露出担忧之色。
喻客川面色不变,笑道:“那就劳烦二位,把能说话的人叫来。”
见眼前之人底气十足,姜定升的脸色越发难看,“是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吗?”
喻客川暗忖着一位山门的“五境少子”,应当是有实力的,再不济,背后还有着榆山撑腰,便不是他在这个阶段能够招惹的。
只是眼前这位二境修士,再怎么看都没有多大的话语权,喻客川认为自己没有与其沟通的必要,他说道:“自然有,但还是请阁下上面的人来谈吧。”
说罢,他将金元珠放入袖中,“珠子就在我这里,明日此时,此地,过了时候,便不恭候了。”
......
喻公子与姑娘从酒馆内出来时,从眼巴巴的榆山修士身旁经过,踏出酒馆大门时,背后才隐隐有议论声响起。
苏笑颜对喻客川向来的安之若素见怪不怪,只是特别好奇,还未开口,青年便开口说道:“那人的掌心藏毒,摁在我肩膀上时,他就应该考虑好后果,无论是在东岭还是中土,最为险恶莫过于人心,仅仅是看我们两个初来乍到,便觉得我们好欺负了,若我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怕是早已惨死,而苏小姐当然也是不好过的。”
苏笑颜并未吃惊,点头道:“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就不觉得是个好人!”
喻客川略微仰起头,作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说道:“对于这种人的死,我是感到特别痛快的。”
姑娘笑了笑,说道:“死有余辜,不值同情。”
前一秒还一脸惬意的素衫青年,突然回过头,看着姑娘的侧脸,认真道:“苏小姐,今晚有事交代给你。”
往庆陵城更深处走了一段距离,再往里看去,朝廷打扮的人便多了起来。来往的官员,牵马车的居多,里头是从未见过的高大建筑,桥廊,花园与庭院,苏笑颜便猜测那是尉州的官府。
喻公子带着姑娘来到市集,同样是泷湾从未见过的热闹,喻客川只是找了间杂货铺,花了几贯铜钱,买了张中土几座大州的地图,以及一本名为《修心》的古书。
这是一本记载修行相关文献的古书。
花的都是苏小姐的铜钱......好在都是些小钱。
除此之外,喻客川同样对当今天下的“清风榜”十分感兴趣,找了半天,才从店家的口中的得知,每一届的清风榜,都会由山门或官府人员,专门贴在重要的几处地方,每片州最大的城池,都会在城内深处设有清风榜。
喻公子道了谢,便和苏笑颜找了间客栈,也总算是有了个休息的地方。
喻客川将《修心》递给姑娘,便自顾自看起手里那张中土九州的地图。
图上记载得很详细,包含了九州等地的宗门,圣山。
此时喻公子才发现,中土的宗门圣山,相较于他原本所想,还要多上不少。
最为醒目莫过于最中央的京州,除去帝都皇城,仍有一府一院,即天沙府与鼎汉书院。
往尉州西南处看去,京州的东南方位,便是柳州了。喻客川很快找到了绥山,好在距离尉州并不算太远,他在心中估摸了一番,从庆陵城的镖局,买一趟镖,到柳州绥山,这个距离,应该花不了多少银子,实在不行,那就租匹马,自行前去。
若是明日那趟生意谈崩了,喻客川觉得自己实在是拉不下脸向苏姑娘要。
喻客川将整张地图大自浏览了一遍,也算了解了中土的概况,唯独没有山门所处的大州为最南边的淳州,以及坨州,不过坨州倒是有座清风山。
喻客川想起了安芷玉说过的话。
“中土清风山顶,两岸千尺瀑,中立参天石壁,上面刻着二十个名字,乃当今天下骨龄在二十至三十之间的年轻一辈中,修行潜力处于顶端的二十人。一年一小洗,十年一崭新……此为清风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