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剑青年笑着给出他的回应:“我敬它三分薄面。”
绥山的姑娘捂着嘴轻笑,没有再说话。
哪怕没有被封住修为,她大抵也会愿意在这样磕磕绊绊的石板山路上,撑着一柄油纸伞,边听身边人闲谈,边赏赏沿途的鸟语花香。
修行者寿命延长,容颜肉身返老还童再正常不过,可有时也会憧憬着像个凡夫俗子般,不必怎么经历修行中那些苦难的洗礼,浑浑噩噩地就这么过去一辈子。
老爷子的碑就在破木屋子旁边。
照理来说,几年未曾打理,四周本该是没过双腿的杂草乱丛,不料却意外的平坦,分明被人特地打扫过一番,格外的清爽。
穿过木屋的后院,踏过陈家的小姐曾经坐过的矮石台阶,喻客川远远望到,师父的碑前放着一束白菊。
“有人来给老爷子扫过了?”
杨泷看着就这么静静躺在碑前的那束白菊花。
“或许是......凉洪寺的方丈与僧人。”
三公子没有过多关注这个问题,他缓步走向那刻有“凉洪山顾鸣”几个字的石碑。
或许本该刻着的是“柳州顾鸣”,而不是“凉洪山顾鸣”?
喻客川缓缓俯下身子,在师父的碑前,认真地拜了三拜,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着悼念的话语。
少有人见到三公子摆出严肃的姿态。
“我还以为他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对待任何人都漫不经心。”
安芷玉看着眼前的喻客川,口中喃喃,“现在看来,或许他只是喜欢调戏姑娘。”
一旁的杨泷看了一眼姑娘,眉毛挑起。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注意到杨泷好奇的目光,姑娘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没有得到回应,杨泷自顾自说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安芷玉忽然转头看着杨泷,嘴唇微张,似乎想问些什么。
“那个姑娘已经死了,就沉在泷湾的大湖里。”
杨泷面无表情地说着。
“他花了几年时间走出来,若是如你所说,能够对待任何人都漫不经心,不予真情实意,不再会为这天下任何一个姑娘动心,那么他现在的状态便是完美。”
安芷玉呆愣住,双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转回面庞,一双美眸剩下些许复杂,三公子也回过头来看向她。
那双瞳,纵使在日光强烈时亦如一口漆黑深井,无需衬着夜色,像深沉大海,涌动的是无边的墨色浪潮。
有时候,大家都习惯了把脆弱的自己藏匿于心。
造化弄人,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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