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轻推了江玉瑶几下:“二公子来了。”
江玉瑶猛地睁开眼就瞧见石径小路的尽头出现一道瘦削的身影,少年,哦不,现在是青年了。
青年五官俊挺,却没有半分昔日的活泼开朗,总是笑着的眼睛如今只剩一片死寂,周身充斥着阴郁与冷寒,与其说他是人,倒不如更像是行走在人间的鬼。
江玉瑶的心一抽一抽的痛,他是因她而变成这样吗?
“小姐,您再不去,二公子就走了。”
江玉瑶如梦初醒,连忙下了凉亭在裴行修的必经之路等着,他的余光扫过她的脸,眼神没有半分的波动,但在经过江玉瑶时还是停下了。
江玉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裴行修毕恭毕敬地拱手对她行礼:“见过嫂嫂。”
他话落就要走,江玉瑶情急之下如同以前一样抓住了裴行修的袖角:“等等。”
裴行修低眸看着江玉瑶雪白纤细的手,随即抬起眼眸,极长的眼睫在他眼下留下淡淡的阴影,衬得他越发阴郁。
他抽出袖子,冷声道:“嫂嫂请自重。”
江玉瑶的心仿佛被人捶了一下又一下,捶得稀巴烂,再也拼凑不起来。
“你叫我什么?”
江玉瑶几乎快要落下泪来。
裴行修皱了皱眉,似是颇为不解她在发什么疯。
“嫂嫂,难道有何不对?”
悲到极致,她反而笑了出来。
“对,呵,对。”她笑着笑着抬起问他:“你不记得我了?”
“阿棠,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吗?抱复我当初一走了之?”
裴行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不明白嫂嫂在说什么,我先前从未见过嫂嫂,至于阿棠,我不认识,嫂嫂怕是找错人了。”
江玉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是阿棠。
眉毛眼睛嘴巴,没有一处不像。
可他眼中的冷漠不似作假,没有爱没有恨,只有平静的冷漠,似是在看一位陌生的麻烦的疯女人。
他……不认识她。
江玉瑶后退两步,仍不甘心地盯着他,试图从他阴郁的神情中看出点别的什么,但什么也没有。
裴行修:“今日之事我不会与哥哥说,万望嫂嫂格守妇道,自矜自重。”
不知是不是江玉瑶的错觉,他最后的那八个字咬得格外重,似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也和他们一样觉得她是浪荡的女子?
裴行修走后,江玉瑶险些晕过去,抱月搀扶着江玉瑶,气道:“这裴二公子真是不识好歹!明明就是阿棠,还装不认识,还用那样的话说小姐,简直太过分!”
“小姐,咱们以后也别理他了。”
江玉瑶缓了缓,低声道:“慎言。”
“还有,你现在该叫我夫人。”
她回眸去看他那如松般挺拔的背影,昔日的少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以命护她的少年怎么会突然间就不爱了呢?
除非,他真的不是。
“抱月,让厨房准备一碗羊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