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能这么想我?我是您的女儿啊。”
或许真的是血脉相连,他们都一样烂到了骨子里。
她又想起了在乡下别院的少年,那样赤诚的人,她再也遇不见了。
管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府中各主管都是秦氏用惯的老人,他们效忠的自然只有秦氏,眼中又哪里会有她?
但她不急,现在掌权的人是她,她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况且……侯府的主人宣平侯,想来也是乐见其成。
那日父亲找她掌家事,她就明白父亲也是想借她之力压一压秦氏。
他终究还是怀疑了秦氏参与了谋害宋姨娘一事。
这日,管家送来本月府中各处花销的账本,她正看着,抱月却忽而急匆匆地掀帘而入,低声道:
“小姐,成了。”
江玉瑶抬眸问:“什么成了?”
抱月的声音又压了压,道:“温木书来信说,小姐让他做的事成了。”
江玉瑶眼神一亮,从桌案下取出一封信,低声道:“把它送去周御史府上。”
“是。”抱月接过信又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如今朝堂主要分为两派,一派自是以张首辅为首,而林翊是张之遥好友,他自是张首辅一派,而另一派则以王阁老为首,而这周御史便是王阁老的门生。
两派多年以来一直持对立状态,争斗不止,如今送上门的把柄,江玉瑶不信他们会不用。
朝堂斗争残酷,她甚至不需要过多的做什么,只要投入一个鱼饵自会有人争抢着咬下林翊这块肥肉。
隔日,如江玉瑶所料,周御史上了一份奏折,奏折内详呈了林翊在排练歌舞时竟坐在台下安之若素的看了黄狮子表演。
黄狮者,非天子不舞也。
他们抨击林翊有不臣之心,奏请天子将其罢免流放。
开始只是一封,后来弹劾之人越来越多。
皇帝对此也颇为不满,下旨将其革职流放。
张首辅一派为之求情,然而求情的人越多,皇帝就越发疑心。
直至张之遥入宫求见皇帝为林翊说情,据传皇帝大怒,呵斥了张之遥一顿,并追加了林家之罪。
不止林翊,就连林翊的父亲也遭其厌弃,贬至偏远苦寒的寒州。
偌大的林府一夕间就败落了。
林翊本人连其家眷皆被赶出京,秦氏苦苦为女儿筹谋的好婚事转瞬间跌入地狱。
林翊出京的那一日,满京无一人敢为其送行。
秦氏不顾身体的病弱闹着要去送,还哭着要把玉珊接回侯府。
可以利益为先的宣平侯又怎会愿意扯上这桩祸事?
为其求情者,多遭贬斥,就连首辅张之遥都被皇帝训斥,他怎么敢在这时候接回自己的女儿,惹怒皇上?
他们离京的那一日,江玉瑶去送了。
她提前出城,坐于黄山的凉亭之内,脚下是一条蜿蜒的,灰扑扑的路,这是他们离京的必经之路。
她看见昔日光鲜的林公子,今日如丧家之犬般惶惶的离了京,而那马车之上是她那哭红了双眼的妹妹,可怜她还大着肚子,就要陪夫君去那苦寒之地。
江玉瑶饮了一杯烈酒,只觉痛快极了。
林家倒了,那么下一位就是她的好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