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冰凉的尸体,明明不久前他们还一起过了新年。
她在一片狼藉中继续向前走着,孤独与荒芜包裹着她,她不知自己何时也会和她们一样了无生息的倒在地上……
她心中对秦氏的恨也越发浓烈,她发誓她定要她付出代价,哪怕是付出自己的所有。
府中各个房间的房门亦是大开着,花瓶香炉瓷器皆碎了一地,一片狼藉,最后还是裴行修又找了附近名声好踏实老实的农人将全府上下都重新修整清理了一番。
裴行修原本以为他们是杀人霸财,可府中并没有丢什么东西,而那些精细名贵的东西又摔了一地,比起为财更像是仇杀……
府中死去的下人统统被裴行修埋在了后院,江玉瑶静静瞧着土地上一个个高耸的小土包,她没有流泪,也没有时间哀伤,只是遥祭了一杯清酒以念其忠。
待府中一切安稳后,先前逃散还活着的下人们依次又回来了。
那日元宵,江玉瑶同裴行修出门游乐,抱月与文兴则去了城中的府邸做事,因而躲过一劫,而李全常年在外行走,事发时他正随掌事巡查各地铺面与产业,因而也无事。
抱月回来后,先是抱着江玉瑶哭了一场,而后就向她禀告城中的情况。
“苏大人已从那些人嘴中撬出王大人勾结流寇的口供,又有守备的人作证,王大人如今已经被省里的人看管起来,罪证与折子也一同奏了上去,只待处决了。”
“可有供出幕后指使之人?”
抱月摇了摇头:“他们嘴严不肯说,只说是贪慕小姐府上的钱财。”
江玉瑶冷笑一声,大约还存着让秦氏救他们的心。
“京中有何动静?”江玉瑶问:“父亲的信为何迟迟没到?”
抱月垂眸道:“府上只有消息说侯爷在当日下朝后就写信给小姐命小姐回府了,可送信之人不知为何一直没到。”
她不用想,就知其中定是秦氏捣鬼。
“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他能拖多久。”
江玉瑶话音刚落,廊下忽而传来文兴的声音。
“小姐。”文兴匆匆而来,低声道:“苏大人派人传话,说王大人想见小姐一面。”
“还说如果小姐肯见他,他就愿意招供幕后指使之人。”
“小姐。”抱月低声劝道:“他们狡诈狠辣,这或许又是他们的陷阱。”
江玉瑶思索片刻,抬眸道:“备马,我去见他一面。”
“对了,此事瞒着阿棠。”
文兴犯了难:“阿棠聪慧敏锐,对小姐的行踪又极为在意,想瞒他,怕是不容易。”
“你告诉他,我想吃邻城的桂花糕。”
“是。”
文兴退下后,江玉瑶简单梳妆后就坐马车往东阳城而去。
王世昌如今虽已被省里的官员审问且也有实证,但他们也并无羁押之权,只能将其先停职看管,以防犯官逃匿,对于王世昌的最终处决还是要等内阁回信。
因而江玉瑶再见王世昌并不是在大牢里,而是在一栋清幽的小院。
“我来了。”江玉瑶神色平静:“你现在可以说是受谁指使了。”
其实他不说,江玉瑶也知是谁,但他若肯吐口,她也能借此证多一份扳倒秦氏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