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裴行修并没有注意到江玉瑶心中的愁绪,反而一脸兴奋地同江玉瑶说:“小姐,王知府的人从悦来客栈的房间搜出了他儿子身上的东西,当即就将那帮人押入大牢审问了。”
他话落又神秘的左顾右看一番,而后低下头近乎于贴在江玉瑶耳边说:“王知府现在彻底信了是帮人杀了他的儿子,小姐,我们好像……脱险了。”
温热的呼气声从她的耳边吹过带来阵阵痒意,这股温热的气息似乎顺着她的耳朵一路攀进了她的心,让她心头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她强行压下心中的那抹异样,抬头问:“阿棠,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
裴行修正在同她说着这件让人高兴的事,却措不及防的迎来江玉瑶的问题。
一瞬间,他像是在课堂上被夫子提问的学生,偏偏这个答案容不得他胡诌乱答。
他想了很久,如实道:“我从前想着,先在这儿养伤,待我的记忆恢复再做打算。”
他说着,悄悄看了眼江玉瑶雪白雪白的小脸,又道:“可现在,我想陪着小姐,就算记忆恢复了,我也不想离开。”
江玉瑶忽而笑了,道:“阿棠,大丈夫志在四海,你总跟着我算怎么一回事?”
裴行修睁着眼睛辩驳:“可齐武他们不也跟着小姐吗?”
江玉瑶摇摇头:“他们不一样。”
“阿棠,你先前不常说想做将军吗?”
“你若想从军,我可以写信替你援引。”
裴行修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眶顿时泛起了一圈红晕:“小姐是要赶我走?”
江玉瑶自认自己已经心如铁石,可在对上这双泪蒙蒙的双眸时,心里还是泛起了阵阵难过与不舍。
她咬了下唇,随即别过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我不是赶你走,你难道只甘心在我身边做一个小小的护院吗?”
“以你的本领,你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可那个更好的未来没有你。”
江玉瑶诧异地抬头看他,她所认识的所有人无一不把前途荣誉看做人生第一大要紧事,从未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就连她自己在京城那样的地方长大,也理所当然的认为人都要往上走的,谁也不能阻碍自己。
“你……”江玉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裴行修眼神执拗又坚定地说。
“能和小姐永远在一起,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未来。”
江玉瑶意识到自己的这些话并不能劝他主动离开,她沉吟片刻,轻声问:“可你上次不是说总有一天会给我挣个诰命吗?难道都是骗我的?”
裴行修脸上的神色一僵,不敢置信地瞧着小姐,待他反应过来后,随即便是巨大的狂喜。
“小姐是答应我了?”
江玉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轻声道:“我的夫君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护院。”
她想,她不是一个好人。
明明不准备答应他,却又给他希望。
但是,有希望的活着总比绝望着死去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