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嘴硬……李敬莞尔,再仔细看看鸟儿,确定没毛病。
“三贯!”
“想都别想。”
“多给你一百钱。”
“我就要五贯!”
最终以四贯成交。
“你要给凭据。”少年吸吸鼻子。
“为何?”李敬不解。
“邻居说城里骗子多,若是卖了鸟儿,那些骗子翻脸不认人,把鸟儿藏了,说我偷了他们的钱……”
少年狐疑的看着李敬,“他们最多给三贯,你却要给四贯。”
你不会是傻子吧?
老子堂堂锦衣卫副百户,诏狱中说一不二的人,会骗伱几贯钱?
李敬心中发笑,但却担心自己锦衣卫的身份吓坏少年。便点头,问店家要了纸笔,写下了凭据。
“这是啥?”少年指着最后的落款问道。
这等乡野少年大字不识一个,李敬笑着解释,“这两字是李敬。”
“哦!”少年收了凭据,最后确认,“你不会骗我吧?”
李敬摆摆手,少年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李敬饭吃了一半,提着鸟笼子欢喜回家。
这一日他如痴如醉的蹲在鸟笼子下面,最后确定,自己捡漏了。
捡了个大漏。
第二日,他提着鸟笼子,在卯时末准时到达诏狱。
“李百户!”
“哟!李百户这是换鸟儿了?”
李敬把鸟笼子挂在自己值房的屋檐下,回身,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这鸟儿价值百金,知晓我花了多少钱?”
诏狱这地儿凶名赫赫,能被关押在这里的人,大多是高官权贵。普通官吏想进来,对不住,您往刑部去,那地儿适合你。
诏狱,就是大明的高官权贵的专用牢狱。
陆炳对诏狱管理颇严,曾拿住一个收受人犯好处的狱卒,本人处死,全家男的赶到北边为奴,女的尽数为妓。
李敬古板,从不收受好处,所以众人一听,都知道他这是捡漏了。
“哟!少说八十贯吧?”
“七十贯!”
李敬笑了笑,他不收好处,但凭着俸禄,至今不过攒下了三十多贯。
这个底,熟悉他的人都知晓。
所以,大伙儿只是捧着他罢了。
李敬伸出四根手指头。
“四十贯?李百户可是倾家荡产了。”熟悉他的人都为之咂舌,觉得这人为了鸟儿疯魔了。
“四贯!”李敬得意的道。
“四贯?”
“没错。”
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李敬意气风发的给麾下介绍这只鸟儿的不凡之处,直至大伙儿要去狱中巡查了,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住。
李敬带着人进了诏狱。
“夏言!”
有人点名。
夏言在诏狱中的待遇一言难尽。
陆炳要弄死他,但不会授人以柄,所以囚室看着还不错,但吃食却不是馊了,便是粗糙的让人难以下咽。
夏言坐在稻草上,猛地抬头,等看到狱卒身后是李敬等人时,眸子中的光一下就黯淡了下去。
……
“夏言那里要小心!”
下午,严嵩三人碰头,崔元提醒陆炳。
陆炳自信的道:“诏狱中皆是我最信任之人,最是稳沉,万无一失。”
崔元点头,“如此就好。”,他踌躇满志的起身,“三日后!”
严嵩握着腰间玉佩,脑海中是那些年被夏言压制住的憋屈和煎熬,“三日后!”
“夏言,当死!”
但陆炳眸中却多了些莫名的兴奋。
如今和夏言之死相比,他更希望能把蒋庆之打落尘埃,去除自己最大的威胁。
“蒋庆之!”陆炳眼中闪过厉色。
严嵩知晓他的心思,淡淡的道:“放心,一个少年,他翻不了天!”
“咱们齐心协力,那个小贱种难逃此劫!”
陆炳谨慎,“我去诏狱看看。”
“谨慎是美德。”崔元笑道。
诏狱一切如故。
李敬禀告了夏言的情况,依旧如常。
“看好夏言,不许人接近。”
在李敬把自己送出来时,陆炳交代道。
“指挥使放心。”
陆炳回身,拍拍他的肩膀,“你办事,我放心。”
大仇即将得报,抢走自己圣眷的人即将倒霉,让陆炳心情激荡,他负手看着夕阳,说道:“男儿,当如是!”
李敬回到家中,先把鸟儿安置好,家人叫吃饭,这才一步三回头过去。
吃完饭,李敬依旧蹲在鸟笼子下面。
家人早已习惯了他这等行径,各行其事。
“老爷,有客人来访。”
家中唯一的仆役禀告。
“是谁?”
“他说是老爷的熟人,什么卖鸟的。”
嗯!
李敬第一个念头是那个少年反悔了。
所以,当见到卖鸟的少年时,他冷笑,“凭据上白纸黑字写的分明,怎地,要反悔?”
少年摇头,“我做事,从不反悔。”
“那你来作甚?”
“我想进诏狱一趟,李百户,可否行个方便?”
李敬面色大变,指着少年问道:“你……你是谁?”
少年微笑道:“蒋庆之!”
……
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