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死罪啊。”
陆杳一脸的平静,“天下的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大家都有着自己的做法和志向,王公选择离开扬州,应当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不能因为我的标准而进行判断。”
王琳也不反驳。
“陆公说的很有道理。”
“一个出色的刺史能带来多大的好处,我是亲眼见过的。”
“我想主公之所以会千里迢迢的直奔秦州,不只是因为陆公乃是他的举主,是因为他知道陆公是个好官,而那么多的百姓官吏愿意跟着陆公离开家乡,我想也是因为他们相信陆公的为人,知道跟着陆公能有好日子。”
“我如今想留下陆公,也是因为相同的理由。”
“祖珽这个人做事,向来是看眼前不看往后。”
“当下的光州已经膨胀到了什么地步?陆公可曾走出去看过?”
“按理来说,我是祖珽所征召的,不该说他的坏话,但是这个人,真是算不上什么君子他只在意自己的政绩和成果,无视其他的事情。”
“我所居住的内城,道路上已经完全堵塞,人都走不动了。”
“其余诸多城池我还不曾去过,可我能想到又是何等的光景。”
“光州乃是大州,我听闻天保年末的时候,光州有近八十余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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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多少,我不知道,但肯定是过了百万。”
王琳摇着头,“这么多人都挤在光州,一旦后继者无能,就会造成极大的危害,粮荒,冬灾,疫病”
陆杳听着王琳的“危言耸听”,忍不住打断了他,“刘知之既然敢让祖珽这么做,那他就一定是有安排的,不会眼睁睁看着光州出现这样的事情。”
王琳看向了陆杳,“是啊,主公早有安排,可惜,他想安排的人,却想要回家养老.”
陆杳摇头,“王公何必如此唬我呢?”
“若是王公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要回去休息了。”
陆杳正准备起身送客,王琳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陆公,当初大敌杀来,城内少兵少将,陆公明知不敌,为何不肯投降,却要拼死抵抗呢?”
陆杳一愣,皱起眉头,不曾回答。
王琳认真的说道:“陆公向来以仁政爱民,为何要让那么多人死掉呢?”
“吴明彻善待城内的士卒,不曾杀戮,不曾劫掠,陆公为何抵抗了那么久?”
“是为了如您自己所说的,为了自己的志向,为了不辜负皇帝吗?”
陆杳还是没有说话。
王琳这才说道:“我听人说,敌人攻城的时候,陆公曾告知左右:打仗是为了消除战事。”
“若是不抵抗,陈人不费力便得到两淮,往后的战事将会更加的激烈,持续的时日也就更久,可若是能守住城池,哪怕只是多坚持一段时日,也能减慢陈人的扩张,利于往后早些结束天下的战事。”
“如今不也是这样吗?”
“若是治理好光州,往后就能更快的消除战事,平定天下,这数百年的乱世,就会早些结束。”
“到了如今,您却想要放弃,回家养老?”
“您现在若是走了,那死在秦州的那些人,岂不是都白死了?”
“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死?您又是为了什么而活?!”
陆杳瞪圆了双眼,脸上已经出现了愠怒。
王琳站起身来,比陆杳要高出了许多,他低着头,严肃的说道:“我本来是南边的降将,很早之前自以为有天命,能结束天下的战事,后经历惨败,归顺大齐,不再想天下大事,只想要苟全性命。”
“先前祖珽来找我,我也只是因为没有出路,因此答应他,前往北地,也不存有什么大志向。”
“可如今不同了我见过了大将军,跟着他出征了南国,若说有人能平定天下的战事,非主公莫属!”
“主公之强盛,非其兵也,非其勇也,在其仁!”
“为了不使溃兵祸害两淮,便将他们带在身边,哪怕因此数次被敌人击退,也不曾将他们放弃,操练整顿,让沿路的郡县没有遭受溃兵的劫掠。”
“这一路行军,遇贼便杀,遇良便抚,与民秋毫无犯,以所获军粮救济沿路亡人!”
“我如今立下了志向,五年之内,定然要操练出一支精锐的楼船兵,将来为主公扫平南国。”
“陆公若是还有过去的志向,如今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何以弃天下与不顾?!”
陆杳缓缓站起身来,两人就这么对视了片刻。
“齐地多才俊,王公何以如此执着呢?”
“光州开府,不只是步骑,还有水军,水军成型很难,非常的难,五年之内想要操练完成,就必须要上下一心,且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我去过秦州,相信陆公的为人,若是陆公能负责此处的政务,我就能安心去操练军队,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况且,我是诸侯出身,而陆公是大将军的举主,公在此处,我更做更多的事情,而不受到小人的诋毁。”
陆杳长叹了一声。
“看来,邺城我是回不去了。”
“往后能回秦州,不是更好吗?我还想带着您去我的家乡看一看,我老家会稽山阴县,景色极美,遍地是俊才豪杰。”
合肥。
南国的三位大将军坐在官署之内,却是由黄法氍坐在了上位。
尽管他推辞了几次,可两位将军都觉得他是主帅,应当让他上位。
三人坐在屋内,明明获得了胜利,进驻了两淮,可脸色却都不是很好看。
北伐获胜了,他们击溃了伪齐扬州道大军,又成功的击退了刘桃子,占据两淮,开疆扩土,这是天大的好事。
这是陈国第一次将军队进驻到两淮地区,是首次将矛头对准中原。
可是,若真正要说,这场持续了九个月的战事,让陈人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伤筋动骨,国库空虚,主将惨死.
皇帝倒是很开心,两淮在手,陈国终于可以跟那两个强敌较较劲了。
可这股兴奋还没过去,他们就得知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段韶带着齐国皇帝到达河洛,并且已经让周围的几个州郡归顺于他们了。
周人曾经信誓旦旦的说,可以三家分桃。
但是看后续的发展,段韶并不太想跟别人一起分桃,他想自己吃。
段韶已经开始派人打探这边的情况了。
黄法氍板着脸,言语苦涩,“原先我们放走的许多溃兵,如今成批的返回中原,段韶派了六位将军,接收这些溃兵,还发布檄文,说要夺回两淮.”
这刚刚打退了刘桃子,就换了个段韶来对线。
陈国三大将心态都受到了些影响。
徐度看了看其余二人,开口说道:“倒也不必如此担心。”
“我们与周人拟定了盟约,段韶不敢将大军从河洛调离的,周人对河洛可是相当的上心”
“可周人现在还能出兵吗??”
黄法氍直接反问道:“周人先前大败,国力损耗比我们更加严重,就算段韶将金墉城的军队都带走了,周人还有粮草有兵力能发动战事吗?”
“段韶还带出了百保营,那百保比起山魈,只强不弱.若是他也效仿刘桃子,开始对我们进行骚扰袭击,我们又该怎么办?”
淳于量眯着双眼,轻轻摇着头。
“没那么容易段韶先收回中原再说两淮之事吧。”
“不能再耽误了,分批撤回。”
“我留下来驻守。”
“若是段韶真的要来,我不敢说能击破他,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ps:下午去看望了个朋友,第二更明日补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