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蕊神色淡淡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娱乐新闻,然后锁屏。
她忘了带手套,只带了必要的几件衣服。一下车,骤然的寒冷直接袭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她搓了搓手,又往手上吹气,把手塞到大衣口袋里。
她只是过来看看,并不打算住,所以让出租车司机在门口等着。
沈家老宅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可以看得出有人定期来维护。只是透过客厅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家具都被罩上了白色的布,就好像曾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她吸了一口冬日森林的气息,冷空气的突然进入呛得她咳嗽了好几声。
在院子里绕了好几圈之后,她停住,最后再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放下眷念般,上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地址后,缩靠在后座上。沂城地处南方,多是常绿乔木。树叶在冬天的颜色比夏天深些,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木,想起上一次和沈晏行过来的场景。
原来爱情就像扯着一根皮筋,先放手的那个总是更潇洒,而疼痛都留给了另一个固执不肯放的人。
后一个人不会明白为什么相爱是两个人,痛苦却是一个人的。
她带着满身伤痛,继续踽踽独行,直到有一天,她愿意跟自己和解。
上一次,她是想过带沈晏行到爸爸的墓地的,但因为生病耽误了工作,只得作罢。现在想想,何尝不是幸事。如果带他去了,今天再去,还得跟爸爸解释一遍。
苏蕊先在沂城公墓附近的酒店定了一间房,把行李放下后,在路边的花店里买了一束菊花捧着,才慢慢踱着步,走到陵园去。
时间已是傍晚,冬天的太阳说走就走,天气阴着,合着墓地阴郁低沉的氛围,更让人觉得压抑。
苏蕊却不觉得,她慢慢走上台阶,按着记忆找到苏云才的墓碑。
把花放在墓碑前,她用手扫了扫墓碑上的灰尘。这些年,除了她,来看他的人不多。
但小时候记忆里爸爸对她的疼爱,她一直没忘记。
“爸,我来看你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做了自己想做的演员,现在也经常出现在荧幕上,你也能看到吧?”
“我再攒攒钱,就能买一套大房子了。到时把房子装修得漂漂亮亮的,再养几只小狗,就像我小时候一样,一只叫阿黄,一只叫阿灰。有空的时候,就带着他们出去散步。爸,你说是不是很好啊?”
“妈也过得很好,丁叔待她很好。你也不用担心。你在那边好不好啊?怎么都不托个梦给我呢?”
说着,说着,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也不着急,用袖子擦洗着墓碑,直到她觉得干净了,才从台阶下去。
淋了一路的雨,回去洗了热水澡,喝了热水,人还是不舒服。这一晚上,她喉咙痛得难受,因为吞咽不舒服,这一天她也没吃什么东西,恶心得干呕的时候,呕吐物苦得发腥,像是把苦胆都给吐出来了。
第二天,她在宾馆躺了一天,网上下单买了药来吃,还是没什么效果,除了疼,身体还发冷,冷得牙齿上下打着颤。
晚上,她实在熬不住了,把最厚的衣服穿上,人还是抖着,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能咬紧牙关,去医院挂号。
在医院门口下了车,人难受得都直不起腰。医院不大,但人很多,她戴着口罩帽子缩在椅子上。从来没有这么希望时间快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