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她是闫闯,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也会受不了。
她站在原地,面色灰败,这两年她其实已经见过发生在白血病人身上各种各样的事,但闫闯的事,还是让她觉得很难受。
她也不知道属于她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忽然,一只手搭上她肩头。
阮舒怡侧过脸,看到陈凛正担忧地看着她,“没事吧?”
他刚刚在旁边看了全程,自然也看到了闫闯老婆的崩溃,也听到了那个让人意难平的消息。
病魔好像具象化的怪兽,正在耀武扬威,又像是压下来的巨石,让人难以喘息。
别说闫闯的家人和阮舒怡了,就连他都好像被那种支离破碎的情绪感染,感觉快要窒息。
阮舒怡很勉强地牵动唇角,但没能扯出个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表情是不是很奇怪,干涩地回答:“我……没事。”
“我得去看看闫闯,我……”她这会儿脑子转得有些慢,说话也迟缓,眼帘低垂下去,明明很清楚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但表情却又透出几分无措和茫然。
陈凛默了默,说:“先出去透口气吧,等下再进去。”
他其实已经不太想让她去见闫闯。
刚刚闫闯老婆说的话,一定已经影响到她了,她也是个病人,再让她去看一个和她同样患病且接近弥留之际的病人,会让她情绪更糟糕。
只是他也清楚,依她的性子,是肯定要看看闫闯的。
如果不看,她心里又会留下遗憾。
阮舒怡没有下楼,她选择去了楼梯尽头安全出口的楼梯间,站在窗口透气。
只是这里虽然窗户大开,她却还是有一种压抑沉闷的感觉,呼吸也沉重无比。
陈凛站在她旁边,一直在想要说点什么才能安慰到她。
可是他想不到。
不仅如此,他清楚意识到闫闯老婆那番话影响到的不只是她,那些话也勾起了他心底的恐惧,骨髓不但要有,还要尽快,要出现在适当的时机。
他脑中思绪繁杂,听见阮舒怡忽然开口:“其实……我已经送走群里好几个病友了,我……”
她忽然苦笑,“应该算是运气好的,病情控制得好,但……我看到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我真的……”
“你知道吗?做干细胞移植,是要化疗清骨髓的,群里有一个病友头天已经做了这种破坏原有骨髓的手术,可是移植手术之前,那个答应捐献骨髓的人忽然反悔,说她家里人不准她捐骨髓,然后她就走了……”
她顿了顿,“那个病友已经因为化疗清髓,没有造血干细胞,也没有一点免疫力……很快就过世了。”
陈凛拧眉,“这是低概率事件。”
阮舒怡扭头,望向他,“你知道吗?我这个年龄,得白血病,也是低概率事件,人都要死了才等到骨髓,也是低概率事件,但它们都发生了,我见过太多了,各种各样的……还有等不到骨髓的,这是高概率事件,做了手术却熬不过排异期,有将近百分之二十的概率,熬过排异期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感染死亡的,也有百分之……”
她话没说完,被陈凛打断。
“别说了。”
她安静下来,垂下眼。
陈凛知道,她被闫闯的事情刺激到了,但她说的这些话也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我……”阮舒怡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我不知道我会成为他们中的哪一个,我不知道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安心,有时候我会想,或许没有骨髓,没有希望才是最好的,那我就能死心面对现实……”
陈凛大步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强硬地将她扯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