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闲坐在船舱内的众多学者与大学生都走上了甲板,扶着船舷朝着岸边眺望。
一开始只是由桅杆与旗帜组成的剪影,空气中传来了木材、湿绳索混杂着货物(如香料、干鱼、酒)的气味。
水鸟和乌鹊在天空盘旋着,哨鸫开始落在船舷之上,到了这个距离,便可以看到码头推挤如山的货物。
兽化人和人类劳工们穿着耐脏耐磨的粗呢短衣,将木箱、麻袋和水桶不断地从船上搬运到仓库或商品交易所。
在一条栈道旁停靠,莱昂纳多踏上码头的砖石地面的第一刻,便感觉眼前和他想象中的荒凉相去甚远。
脚下要么是黑石地面要么砂浆地面,眼前能容纳四辆马车并肩行进的大道两旁,是一溜整齐的因苏拉建筑。
垂直于这条大道的,则是左右两排四五米高的木质仓库。
虽然莱昂纳多不是建筑学出身,可是他对于古艾尔式的道路还算了解。
每间房屋前都是盖着杉木板的排水道,每隔四五米就有一棵移植过来的行道树。
虽然相比于急流市与贞德堡那繁忙到混乱的港口相比,这座码头还是有些冷清,但如此整齐的规划,莱昂纳多还是第一次见。
建筑的繁华程度可能不如贞德堡和急流市,但这种独特的带有对称和统一质感的设计,还是让几位学艺术的学生陷入了沉默。
这种独特的秩序感和上下统一的协调感是他们第一次在城镇中见到的。
最令莱昂纳多感叹的,就是码头区的干净,不仅仅是指地面没有屎尿,更是指那些常见的流氓无赖和乞丐。
莱昂纳多转过身,朝着向导微微致敬:“我能否冒昧地问个小问题。”
“当然可以,您请说。”
“为什么我在街头看不到那些老鼠?”
“老鼠?可能是因为我们养了很多猫吧。”
“不不不。”莱昂纳多赶紧解释,“我是指那些无所事事,靠着敲诈勒索谋生的人。”
“哦,您说这个啊。”向导立刻解释道,“我正要提醒诸位,圣械廷的法律相当严苛,平均每百人就有一两个治安者,也就是契卡、守夜人与宪兵。
在圣械廷,敲诈勒索惩罚不轻,会被强行送到圣三一教育队。
一些无赖混混,在打架闹事后如果被查出三个月内没有缴税和工作,那么就会被强行分配工作,除非有疾病或残疾。
拒绝的话,同样会强制进入圣三一教育队,被送去野外开垦田地。
如此一来,这些老鼠虽然有,但数量不多,而且不敢太嚣张了。”
“太严苛了吧。”西尔瓦尼克嘟囔起来。
莱昂纳多则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此刻的他放眼望去,整个港口都看不到哪怕一个流氓无赖或乞丐,甚至连醒着的酒鬼水手都没有。
要知道,这个群体可是最喜欢闹事的人群之一。
“难不成是有禁酒令?”想到圣道派那副复古的做派,莱昂纳多忍不住问道。
作为一个法兰人,他不喝酒会死的。
“并不是,法令规定不准在公共场合饮酒,你在酒馆餐馆或家里喝,没人管你。”向导赶紧和他解释。
“公共场合,这倒是个新词,应该是从古艾尔的‘公共地区’变来的吧。”塞尼厄斯学院长笑着问道。
“是的。”向导咧着嘴笑道,“我们会赠与您一本新词大全,上面都是这种新词,毕竟圣械廷是一座全新的城市,新的东西太多了,我们不得不发明一些词来描述。”
“哈哈哈哈,那再好不过了。”塞尼厄斯说着,便跟着向导朝着车马行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