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铜镜里映出的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脸庞,嘴角微微上翘一个妖异的弧度。
如果以前城主府邸的下人们对待她,出于一种恭敬和敬畏的话,现在下人们的眼里更多的是出于恐惧和害怕,眼神里还有无尽的担忧。
担忧自己正在跳动的心脏,或许下一秒便成为白马城的千金大小姐口中的食物。
原本万分宠溺自己,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的父亲,现在也避她如蛇蝎一般,杨霓裳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逐渐扩大,继而,肆无忌惮的大笑不止。
笑声刺破苍穹,是如此的尖锐,仿佛能刺破耳膜一般。
笑到一滴滴红色的血泪滑下脸庞,溅在地上,摔的粉碎,如同珍珠般清脆。
“我还有眼泪么?”
杨霓裳呢喃着,伸手托住一颗红彤彤的圆珠儿血泪,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痴痴的看着,仿佛这滴血泪,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
“咕。”
死一般寂静的小姐闺房,发出突兀的声音,杨霓裳这才随手甩掉手中的那滴血泪,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小腹,自言自语的说道:“自从练了那本‘阴冥鬼诀’,似乎饿的很快,早上才吃了一颗人心,怎地又饿了?”
杨霓裳站起身,将渐渐长出修长指甲的芊芊玉手收拢在长袖里,渐渐没入紫檀木铺就的地板中,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过,力量倒是强化不少,又是狩猎的时间了。”
不消一炷香时间,从一个平民的住所,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刺破苍穹。
城主大厅里,秃顶城主托着腮帮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大厅里跪了一地,主动前来上供的富甲豪绅们。
“城主。”
跪在最前排的一个垂垂老矣的八十老者,身着锦衣华服,头戴狐狸毛做成的毡帽,微微抬头,说道:“还希望城主高抬贵手,放我等一条生路吧。”
“是啊,是啊,城主。”
下面跪着的人群附和道。
秃顶城主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晦涩的笑容,说道:“你们都要走,都要我打开城门放行,可你们若是都走了,走的一干二净,我女儿会不高兴的。”
下面跪着的人像是被噎住了一般,面色苍白,用希冀的目光看向正上方坐着的秃顶城主。
八十老者面带悲戚的愁容,十分肉疼的说道:“城主,老朽愿意出黄金十万两,附送一百名家丁奴仆,只求城主放过我们一家老小。”
“十万两?”
秃顶城主的眉毛一挑,略微思量,摇了摇头,说道:“你们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命,才值十万两么?”
“二十万两。”八十老者略微思量,随即大声说道,“城主,二十万两已经是鄙人的大部分家产了,还望城主笑纳。”
秃顶城主大手在白虎皮铺就的红木椅扶手上一拍,狮子大开口的说道:“五十万两,五百家丁奴仆,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八十老者如遭雷击,颓然坐地,惨然一笑,说道:“城主,你这狮子大开口,未免张的太大了吧,就不怕吃噎着,我们玉石俱焚么?”
秃顶城主冷笑一声,猛的站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八十老者,指名道姓的说道:“顾昌平,你是在威胁本城主么?”
八十老者迎着秃顶城主冷冽如刀的眼神,寸步不让的说道:“城主,老朽恕难从命,不仅仅老朽拿不出五十万两,在场的哪一位,又有谁拿的出五十万两‘黄金’。”
黄金二字,八十老者加重了语气,显得铿锵有力,落地砸坑一般。
双方对视片刻,秃顶城主莞尔一笑,打了个哈哈,说道:“那就依你,二十万两,但必须要五百甲士,我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拥有自己的私兵,这个时候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我不管你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都必须交出五百甲士。”
说完,秃顶城主拂袖而去。
八十老者气的浑身发抖,摇摇欲坠,私兵到是有,仅仅六百甲士,出城之后,还指望着六百甲士护送他们家族迁徙到另外一个城市安家落户,这一路上,既要抵挡占山为王的强盗土匪,又要时刻提防官道旁森林里可能窜出的蛇虫鼠蚁,如若遇上妖兽肆虐,没有几百号甲士,又岂能抵挡的住。
秃顶城主的这一开口,就硬生生砍去了一大半,只给他留下一小撮。
“顾老。”
跪在第二排的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趁着秃顶城主已经走出城主大厅,连忙起身,扶住摇摇欲坠的八十老者,一脸愁容的低声说道:“这死秃子,要价太狠了,要不,我们大伙跟他拼了,杀将出去。”
八十老者看了胖子一眼,大骂道:“糊涂!竖子不足与谋。”
随即,一把推开胖子的搀扶,拄着龙头拐杖,颤颤巍巍的向城主大厅外走去。
等到八十老者的身影走远,胖子眯起眼睛,暗骂了一句,“这老家伙真不识抬举,尊称你一声顾老,还跟老子倚老卖老。”
城主大厅里跪了一地的富甲豪绅们纷纷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长袍上的灰尘,相互之间窃窃私语的商量着对策。
究竟是交钱交人打碎牙齿和血吞,还是狠下心肠集结在一起冲击城门?
半个时辰之后,被唤作顾老的八十老者命令五百甲士抬了二十个沉甸甸的黄铜箱子到城主府邸,再将五百甲士交到近卫军统领手里,一个人拄着龙头拐杖回到了顾府。
午夜子时。
城主北门缓缓打开了一半,顾家拖家带口接近两百人,偷偷摸摸的离开了白马城。
其间,有其他人浑水摸鱼,想要偷偷溜出白马城,被守城官兵发现,统统一枪扎死,尸体悬挂在北城门之上,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