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什子的天煞孤星,到让咱们两个天各一方。我倒是宁可短命的跟你过日子!”
云千雪心中极是震动,立时抬手掩住了他的口,迭声道:“不许这样说,再不许这样说,咱们要长长久久的在一块儿,你应过我,咱们要白头偕老的。”
霍延泓连声应了她,垂首看着云千雪泪落涟涟的面庞,又道:“颜欢的事儿是我的错,当初我该亲力亲为……”
云千雪埋首在霍延泓的胸膛里,一时悲从中来,却摇了摇头道:“我晓得你心里也难过,往后咱们再不提了,再不提了!”
霍延泓大为欣喜,这一大通折腾,对二人便如失而复得一般,倍感珍惜。
如今晓得天煞孤星只说来的荒谬,背后自然有人图谋不轨。霍延泓龙颜震怒,下旨彻查下去,下旨务必寻出母后真凶。
后宫诸人全等着清平公主的忌日一过,元妃便会被允出宫修行,如今骤然转变心意,让诸人是又惊又怒,可也只是怒不敢言。因着云千雪回心转意,霍延泓心中大喜,又晋了琼贵嫔为琼淑媛。后宫诸人自都晓得元妃没能出宫,全赖诸位表妹的功劳,阖宫上下不免对柳依依又多了几分痛恨。
这日里,云千雪刚让何晟请了平安脉,便又宫人来回禀,说是秦妍身边的弦音求见。秦妍深居简出,几乎是与宫外断绝来往,如今骤然派人来求见云千雪,倒是令云千雪心中奇怪。
弦音进了门,向着云千雪跪地问了安,刚被免了礼,甫一起身,便是垂泪不已,哽咽着与云千雪道:“主子请元妃娘娘往重华宫走一趟。”
云千雪见她神情间大有悲意,心中正疑惑,弦音忽然跪地向她哀求道:“娘娘,求您劝一劝我家主子吧。主子她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可奈何这大半年来,她都不肯延医用药,如今……”弦音话至此出,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李香薷在一旁瞧着,忙劝她道:“姑姑快别哭了,秦娘娘身上既是不大好,你便把药放进饮食里。”
弦音眉头不展,苦着一张脸,“什么法子都想过了,就是不肯吃药,一闻出来有药味儿,索性连入口的东西都不吃了。如今主子遣奴婢过来,说是一定要见元妃娘娘一面。请娘娘务必去劝一劝!”
云千雪自不晓得秦妍因何要见她,想了想,琢磨着许是秦妍有什么话要有自己说,当即起身,也不另外更衣,只穿着寻常的衣裙,披了斗篷往重华宫去。
她许久不曾踏足过柔仪殿,如今再来,这殿中的摆设倒是与从前无甚差别。弦音走在前面,引着云千雪往内殿去。
自明间儿转过屏风,柔仪殿的尽间儿转角处,垂着好几副帷幔,一扇窗户洞开,将青纱的帷幔吹起,在柔仪殿的梁间来回的漂荡。内殿四周弥漫着浓重汤药味道,混合着博山炉中飘散出不知名的香料气息,味道怪怪的,竟让人蓦地又一众颓败衰朽的感觉。
云千雪微一蹙眉,道:“她既是病着,怎的开了窗?”
弦音放低了声音,恭谨的回道:“娘娘说不爱闻药汤的味道,所以白日里都让开窗放一放。”
云千雪心中无比的纳罕,却不再多问,吩咐人将窗子掩上。
内殿的床榻前,立着一扇巨大的屏风,其上满目所及皆是怒放的梅花,中间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眉目俏丽妩媚,面上衔着情愁倚门远眺。云千雪认得这幅画,早前家中便有一个六扇屏风,听娘亲说过,那是太后画的《佳人图》。不过这屏风的刺绣功夫一般,比起家中的那副,实在相差甚远。
这屏风是用青纱做成,云千雪站在屏风前,能瞧见屏风之后人影憧憧。弦音转进屏风里面,低低唤秦妍道:“娘娘,娘娘!元妃娘娘来看您了!”
弦音的声音辅一落地,便是跟着一串咳嗽,十分急促,让一旁听着的人似乎都跟着喘不过气来似的。
秦妍被弦音扶着坐起来,虚弱无力的说道:“请元妃娘娘吧。”
云千雪也不等弦音出来说话,款步绕到了屏风里面。秦妍未施粉黛,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如瀑一般吹散而下,越发衬得她面如纸色,极是虚弱憔悴。她十分消瘦,原本饱满的双颊也深深的凹陷下去,形如枯槁,唯有一双眼睛,瞧见云千雪进门,带着亮光,勉强笑了笑,极是闲适恬然的与云千雪说道:“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