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云千雪慢悠悠的将明扬的话截断,微微扬眉,如白瓷一般精致的面庞,似乎还是明扬初见他的样子。岁月流逝,竟丝毫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微臣是外臣,不敢僭越!”明扬紧紧的垂着头。
云千雪咯咯一笑,幽然道:“从前明大人擅闯建章宫也不是一次两次,还有什么僭越的事儿明大人没做过呢?”
明扬倒是想起云千雪刚入宫的那个除夕。那天晚上的情景,过了这么些年在他的念想里仍然无比清晰。可如今世易时移,云千雪也成为了元妃,竟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妃了。明扬不禁低声道:“从前娘娘还只是御前的女官,不是如今的元妃娘娘。”
云千雪挑高了眉头,直言道:“只怕大人刻意隐瞒了本宫,所以到如今,不敢见本宫,连本宫的问话,只怕大人也不敢答呢!”
明扬手心不觉汗涔涔的,“不敢。”
“明大人,这宫里到底是谁要还本宫,又到底是谁害了苏家?本宫最后一遍问你,你若是不说,本宫只好将你视为狼狈为奸的幕后黑手!”云千雪声音冷冷的,面上尽管带着笑意,可语气却是无比的寒凉。
明扬道:“娘娘心中不是已经有数了吗?微臣并不敢隐瞒,苏家被灭门,却是与秦家脱不开干系。还有,敦肃夫人。”明扬话罢,恭恭顺顺的向着云千雪叩首道:“外臣不宜在内宫耽搁太久,微臣还要去御前复命。”
云千雪见他如今与自己言语,哪儿还曾如从前一般,那样胸有成竹,志得意满。他分明不敢看自己,强作镇定的眼神之下,有着说不出的莫名闪躲。云千雪将这份疑虑揣在心里,到底对明扬的不正常有着说不出的疑虑。
云罗长公主的死再无查明的可能,也只好就此作罢。霍延泓一连数月沉浸在悲痛中,久久缓不过来。直到几位皇子的生辰,挨着他的万寿节、云千雪的生辰,连着数场宫宴下来,他才总算淡忘了云罗之殇。更是下了圣旨,大齐的公主,永不和亲。
上林苑的妃嫔极少,日子极是安静太平。天授十年五月初四,冯岚诞下皇四女;跟着同年七月梁容华诞下皇五女,被进封从三品婕妤。
恪贵嫔与梁婕妤春风得意,倒是显得沈青黛越加寂然悲凉。她与裴芳仪两人在上林苑这一段日子,过的是如履薄冰,一个在恪贵嫔的眼皮子底下,一个被定昭仪盯的紧紧的,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多半都是闭门不出,便是列席宫中的晚宴,大多数时间也是默然不敢言语。
如此,圣驾一直在上林苑留到了上元十一年的七月,因着几位皇子都到了该进学的年纪,留在宫中的三皇子与四皇子一直耽搁着。不似太后在上林苑这边做主,让柳逸铮暂时入宫给雍王与二皇子、长贞公主等人授课。因此,圣驾赶着八月十五中秋节前,总算是起驾回了启曌城。上元九年入宫的几位妃嫔实在不成想,皇帝这一趟小住竟是走了两年有余。
霍延泓一回宫,极快的为几个皇子择选了文武师傅。而长贞公主、清平公主并着如意郡主被皇帝特允,随着几位皇子一块进学。除去几个皇子外,霍延泓又选了京中几个大臣的子侄、姑娘入宫作为皇子与公主的伴读,宫中霎时间热闹起来。
上书房附近连日里不是孩子的读书声,便是咯咯的欢笑声。可这样的欢笑声,舒妃听着却是格外的刺耳。
皇三女如今已有两岁多,旁的帝姬皇子这个时候都已经开始学话、走路,可舒妃的帝姬不仅不会说话,走路,连奶水也没有断。刚生下来那会儿虽说不哭不闹极是省心,只是现下瞧着,倒似乎是个木头人,不哭不闹,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痴怔怔的看着前面。
宫人私下里议论纷纷,都说舒妃生的灵慧帝姬只怕是个傻子。
这日姜子君、云千雪与冯岚三人在长乐宫中闲话,提及灵慧帝姬,姜子君不免叹道:“舒妃这一胎可真真儿叫一个磨难重重,这孩子照比寻常孩子差一些我瞧着倒也实在没什么的!”
冯岚怀里抱着升平帝姬,随着姜子君这话一笑,道:“比寻常的孩子差一点,心里便是老大不安的。臣妾听说清平公主学话可学的早呢。如今升平眼瞧着都要一岁半了,还不开口,我心里也害怕呢!”
三人正说话间,宫人进门通报道:“娘娘,裴芳仪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