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旺压下了社员们嘈杂的声音,继续给大家做着思想工作。
“大队长,那我们可以不要课本,是不是就不用交钱了?”
“大队长,我两个孙子,能不能只买一本书啊?这样还能省一点。”
要说有些人,精打细算到了骨子里,马上就抓住了重点,开始跟陈百旺讨价还价。
“你们咋想的?不交学费,没有课本,那算什么上学?
学杂费是要交到文教室的,交了钱才有学籍,孩子们才能正常上初中。
你们别总是想着省钱,而忽略了孩子们的教育问题。
不要像你们一样,大字不识一个,到镇上有尿了都找不到公共厕所,家里来个信还要到处找人帮忙读。
你们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要认识到知识的重要性,我希望不管男娃女娃,都能认几个字。”
陈百旺举着铁皮大喇叭,喊的脸红脖子粗的。
陈百旺算是看出来了,现在喊的最响的,就是曾经堵着他的门,蹦的最高的那几个。
当初让他去求杨白衣,让他们家的孩子也跟着补课,好像有多重视孩子的教育问题一样。
结果现在呢?一听说孩子上学要花钱,立马又不干了。
总之这个社员大会,开始的轰轰烈烈,结束的虎头蛇尾。
在大会结束以后,有些社员们一边走还一边发着牢骚,扬言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家的孩子上学。
“韩校长,徐会计,招生还顺利吗?”
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陈百旺来到学校,看着零星带着孩子来报名的社员们,目光有些凝重。
“大队长,据我统计,生产队七到十二岁的孩子一共一百零三个,一上午的时间,一共有四十二个孩子报名。
报名的孩子不足一半,而且大部分都是男孩,女孩一共报了七个。”
韩飞把名单递给了陈百旺过目。
“愚昧无知,目光短浅,昨天晚上开全员大会,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不舍得让孩子上学。”
陈百祥把名单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去年决定建学校的时候,陈百旺还计划着一年级直接开两个班,所以连同校长,一共招了五个知青当老师。
没想到报名的孩子不足一半,一个班估计都坐不满。
“大队长,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今天晚上再开个会说一说?”
徐会计今天过来,是韩飞主动邀请的,毕竟是要收学杂费,虽然钱不多,但是也要接受集体的监督。
“还能怎么办?孩子是他们自己的,上不上学全凭自愿,我还能强制他们把孩子送过来吗?
他们想让自己的孩子当文盲,我能有什么办法。”
陈百旺叹息一声,此时的他内心里五味杂陈。
社员们的心情他也理解,经历了战乱和饥饿,这几年刚刚能填饱肚子,大家这是饿怕了啊!
秋收分粮,精打细算的吃一年,年底分钱,不但要维持一整年的开销,还要攒钱给儿孙盖房子娶媳妇。
平日里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八瓣花,又有多少人舍得让孩子们都上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