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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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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先往周军、杜江那里跑。中途还故意踩到草窝子里摔了一跤,他努力垫在袁文海的身下,防止袁文海伤势加重。

    等将袁文海扛到杜江、周军身边,萧良转身看到大火已经往车头盖了过去。

    他当然不甘心去救陈申,坐草地喘气叫道:

    “来不及了,你们看陈所长身上都烧着了,救不了了,救不了了!我他妈不能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袁文海刚才急得骂娘,但他没有怀疑萧良是故意拖延;这时候连他自己都在犹豫,更没有道理强迫萧良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

    杜江欲哭无泪。

    这一刻陈申却从大火中惊醒过来,胳膊扭曲夸张的伸出来,人在车里嘶哑大叫:“袁队长、杜江,救我,我没死!我没死!”

    看到袁文海跌跌撞撞爬起来,不管不顾朝快被大火吞没的警车跑过去,萧良这一刻宁愿是在做梦,他可以心安理得的袖手旁观。

    “操!”

    萧良抽自己一巴掌,人像弹簧一样跳起来,追过袁文海,跑到快被大火淹没的警车旁,不顾灼热的门把手,打开反锁,猛然拉开车门,将自己挣扎着解开安全带的陈申,一把从车里拖出来。

    “我TM就是个SB!”

    萧良狠狠将身上警服被点着的陈申扔到一旁。

    他这些年经历那么多坎坷,早非年轻时优柔寡断的性子。

    他知道即便救下陈申,会令他心头极度不爽,但他不可能坐看袁文海为了救陈申将他自己搭进去。

    他不能忘了袁文海前世为他做的那一切。

    袁文海不仅为他无罪释放奔波了大半年,由于肖裕军的影响力早就渗透到县里,他也不可避免遭到肖裕军的打击报复。

    不过,袁文海毫无怨言,与他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友谊。

    “你发什么愣?快帮我一起将陈所长身上的火头扑灭!”

    袁文海跑过来,催促萧良灭陈申身上的火。

    见陈申再次错迷过去,萧良抬脚就朝插着碎玻璃的左肩又狠狠踩了一脚,然后朝陈申身上着火的部位拼命踢踹。

    “哪有你踏马这样灭火的?”袁文海急得骂娘,将萧良推开,与爬过来的杜江手忙脚乱将陈申身上的火头扑灭。

    “陈所长、周军快不行了,得赶紧上去拦车送县里抢救!”

    不知道是剧痛过后神经麻痹,还是肾上腺在发挥作用,袁文海与杜江胳膊、腿都骨折了,现在却没有那么痛苦,更担心陈申、周军的状况。

    “我先上去看看!”

    坡沟并不深,萧良振作精神,手脚并用爬上三四十米外的路肩。

    横亘于宿云山北麓的石子路,此时就像条灰色大蛇蜿蜒伸长,静谧无声,深夜没有什么车经过。

    除了脑袋被撞出两个包,非常神奇的,身上再没有别的不适,甚至白天挨了两顿拳打脚踢,也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伤。

    萧良坐在路牙上,禁不住想,如果他确实是重生回到九四年,他接下来怎么办?

    老老实实照着既定的人生轨迹,还像前世那般,拦车送袁文海、杜江、周军、陈申他们到县里?

    前世他最终被法院判无罪释放,但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了结。

    肖裕军作为南亭村党支部书记、南亭湖果汁厂厂长,他的影响力早就渗透到县里。

    萧良他被押送到县公安局立案进行审查,证据并不充分,但在肖裕军这些人的操作下,通过种种手段,足足在看守所被关押了六个多月,才移交检察院。

    等他被判无罪重新回到云社镇,肖裕军早已经买通镇上的官员,完成了对南亭湖果汁厂的改制。

    萧良不仅没能进一步收集到肖裕军侵占集体资产的有力罪证,甚至从来都没有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清白”,一直被肖裕军肆无忌惮的指使人拿这事诋毁、泼脏水,彻底断绝在仕途上发展的可能。

    他父亲两年前受前市委书记陈富山案的牵连,从炙手可热的市委办副主任免职成为党史研究室的普通公职人员,在市里也变成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臭狗屎”,甚至还被一些有心人盯上,当时也无力对他的人生提供什么帮助。

    他直到九七年考取江省秣陵大学的研究生,才勉强从这个烂泥坑里跳出来。

    老天怜悯,他重生回到九四年,给他报仇雪耻收拾肖裕军的机会,怎么能轻易跟袁文海他们去县里,接受肖裕军的暗中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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