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点姐姐。真要招了上门女婿,也是一屋子满院子的家务事,让铭弟左右为难。我想把老宅东边的那块空地盘下来,盖个二进院的小院子,与老宅隔开。你看如何?”
“姐姐,你的事,你做主,弟弟都支持你。要是将来上门的姐夫不知好歹,弟弟也会毫不留情。届时,万一伤了姐姐的心,姐姐可千万莫怪。这事,你我都已经经历过,可不能再伤及我们两个的孩子们。”
“人心隔肚皮,里外两不知。昨日个还是好人,今日可能就是杀人越货的贼盗,谁能说得准。要真发生了,那也是姐姐的命,姐姐也会认。”
“或许,的确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数吧。我已经有一百一十七天没有卖出去一两酒。一旦闲下来,没有收入的日子,这心里总是堵得慌,胸口闷得紧。每每看到那些个穷苦人家,总感叹世上竟还有比我艰难的人。要说真的张口把他们拒之门外,总会想起狠心的爸爸,我心难忍。我这一辈子,一定不走爸爸的老路。”
姐弟说到伤心处,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才罢休。
自打那天起,风婵儿重新振作,帮风铭收拾蚕丝,重新忙活起来。
她自知风铭不会难为自己,但婶子与那四个人丫鬟不好说,她们也是要在适合年龄配人。婶子绝不允许她们配给风铭,沁霜有可能做二房,春泥三人定是没有任何机会。而风铭真正的挑战,还在于风扬府,在于一个爹的八个儿子之间的角逐。现在还不是小辈上场厮杀的时候,可一旦真的进入刀剑向相,一个爹的亲兄弟也不会好使。一想到爸爸是嫡长一支,却只有兄弟一人,又觉得偌大家业,得有几个亲兄弟帮帮场子,才好过些。若不然,有个闪失,都是被人吃绝户的主。
风铭派人将风婵儿的那两间铺子也开了张,经营货物仔细安排下去,不赚什么大钱,渐渐地,一个铺子一天能收益一百钱。
青叶苎麻,贴毛苎麻,微绿苎麻,长势喜人,大获丰收已成定局。
风铭夜观天象,结合书上所说的“大旱之后是大涝灾”,择时,催人抢收,不得耽搁。
雇工们万分不理解。有几人反复劝说,麻未熟,产量会大打折扣,无奈风铭一口回绝。四十多人扑进黑木坡,仔细抢收。有人就认为,至少要少收三成的麻,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麻抢收完,再抢收黑木川尚未熟透的麦子。大家看来,简直是小孩儿家乱来,都气得只跺脚。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黑木坡与黑木川抢收结束后的第五天,酷旱已久的天空竟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倾盆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暴雨如注,仿佛天河决堤,直往人间倾倒洪水。那雨势之猛烈,犹如万马奔腾,震撼天地。山野之间,山洪爆发,咆哮的洪流摧枯拉朽,无数田地瞬间被冲毁,泥沙飞扬,景象惨烈。
桓河里的水位以惊人的速度上涨,河水滚滚,势不可挡,几处堤坝不堪重负,纷纷决堤,洪水如猛兽般涌入城中。
那曾经繁华的街道瞬间成了汪洋,房屋淹没,民众惊慌失措,四处逃生。连那些平日里高门大户的私宅良田也未能幸免,尽皆泡在水中,曾经的庄严华丽化为一片狼藉。
望族大户的庭院内,积水成渊,昔日的豪华景象不复存在。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精美园林,如今淹没在水中,只剩下凄凉的残影。
城中百姓无不哀鸿遍野,眼看着家园被毁,却无能为力,只能祈祷天公开眼,尽早止住这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