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的,看着天上的,那样子,迟早要吃大亏。”风铭大声道,“好了,你们退下,我要卧浆、用曲。”
三人老实地退出去。
风铭一个人忙了两个时辰,才疲惫地走出酿酒房。
紫鹃早早端过来洗脸盆、漱口的青盐水,轻声道:“二少爷,今天你去河边卖酒了?”
“没有啊。”风铭不假思索地回道,“呃,我给哪五个下棋的老爷爷一人打了一壶咱们家的酒,他们都说好。”
紫鹃笑眯眯地说:“沁霜姐姐带人来搬过酒。说是风家的麒麟杏仁酒,名声已经传开,很多人来铺子里打酒。这以后啊,有得少爷忙了。”
“谁的嘴这么长?”风铭想着是好事也是坏事,“忙点好,做点事更好,免得被所有人嫌弃成吃干饭的病羔子。人的命啊,就得自己努力奋进,求神拜佛是没有什么用的。而这路,长得很呐。”
正在此时,万婉与风婵儿、沁霜回家来,三人的气色非常不错。
沁霜嘴快,道:“二少爷,今天,铺子里的酒卖得很好,还顺带着收了几味药材。这要是再转手一圈,定要大获全胜,收益翻番。依我看,少爷首功。”
“霜儿,别夸铭儿了。春泥、秋雨,你二人明天把倒座房收拾干净,置办些居家之物。后天,就会有人住进来。”万婉吩咐道,“铭儿,你要专注读书,苦活让下人去干。现在正是长身子的关键时刻,整日里扛大麻袋,非一家少爷应做的事。妈妈苦谁也不能苦了你。”
“妈妈,我知道了。”
风铭想说一番大道理,见妈妈已经安排定,便也不吱声。
一家人围坐吃饭,饭桌上充满快乐的气氛。
寒鸦城迎来了今年冬季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了整个城池,为这座古老的城镇披上了一层银装。城外的桓河也因寒冷的气温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冰面上偶尔能看到几只寒鸦在寻觅食物,发出凄厉的叫声。
风铭每日里坚持在雪地上跑步,脚下踏出的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这寂静冬日里的唯一动静。
他已习惯了每天早晨看到那五个老头在河边摆棋擂,以往他们总是悠闲地在街头摆摊,对弈下棋,吸引路人围观,赚些微薄收入。眼下,天寒地冻,河边已不见他们的身影。现在想来,这天气实在太冷,他们每日间赚不到几个钱,自然就不再出门摆摊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辛辛苦苦酿制了大量的杏仁酒,多达两百斤,原本指望着能赶在新年前大卖一笔。天有不测风云,家里的三个铺子竟突然都卖不动酒了。偏偏妈妈雇了三个长工,管吃管住,一顿不少。
风雪愈加猛烈,风铭站在雪地中,脑海中盘旋着各种想法,能做的非常有限。一个大胆的决定渐渐生成,就这样干。往后,他不再跑步,大清早担着两大坛酒沿河叫卖。运气很不好,一路吆喝,没几个人过问。直到遇到一个摆书摊的中年秀才,招呼风铭上前。
“小哥儿,一坛酒多少钱?”
“叔叔,我这一坛酒足有十斤,上品麒麟杏仁酒,一斤五两银子。”
秀才淡笑着拿出一个细口长葫芦,道:“我要一坛,你帮我装在这只葫芦里!”
“好嘞!”
风铭忙答应着,接过葫芦,仔细一看,葫芦口只有针尖那么细,赶紧在底部看了看,没有任何机关,一时无处下手,思维飞快运转,心道:“有了。”
他右手托着葫芦,左手提起酒坛,目测相距三尺,缓缓倾斜酒坛,酒坛里的酒流出,细如针尖,恰好落在葫芦口。
中年秀才点头道:“玉女剑法第十一式‘流水无痕’,的确已练到家了。”
风铭暗自得意,不敢分神,忽然一声虎吼,身子一抖,洒落些许酒,他气呼呼地四下张望,并不见猛兽老虎,只见秀才淡淡地笑着。
秀才直言道:“死招式练得再精妙,心性未到火候,一旦遇到高手,还会不堪一击。”
风铭忍住不言,将剩余的酒如法装进葫芦里,双手奉上葫芦,道:“叔叔,洒了一两五分酒,赠叔叔五分酒,便是取整,你只需付四十二两银子。”
“你不怪我捣鬼?”
“是我没有本事,活该损失八两银子。妈妈说,自己没有本事,就绝不能迁怒于他人,否则,就是没本事加没本事,成了最大的没出息。”
秀才品一口酒,略显苍白的脸色微微红润起来,沉默良久,道:“成交。”
数了四十二两银子,交给风铭。
风铭担着酒坛继续叫卖吆喝。
秀才兀自品尝起来,喃喃道:“他怎么能酿出这样的酒?一斤才五两银子?傻小子,还是当成普通的粮食酒了?”
风铭又遇到一个道士,那道士全要了,风铭美滋滋地回家,正好遇上要出门的妈妈、婵儿姐、沁霜,便将大清早卖酒的事详说了。万婉一时说不出话,心疼地抱怨说为什么不吃了饭再出去,别冻坏身子,叫沁霜将九十二两银子入了账,再给风铭十两银子以为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