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了和亲一事,他愤怒的是他们北莽竟然对此事毫无准备,甚至不能找到丝毫证据去将此事与北凉大雪龙骑联系起来!
换句话说,即便离阳也确认此事是北凉做的,但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口黑锅只有北莽背了!
唯一还可以斡旋的余地便是他们北莽的精骑也死在了这一场遭遇战中。
这样北莽至少还能将锅甩给北莽境内的一些流寇身上。
至于离阳民众接受不接受这个观点,那便要看离阳对与北莽开战的决心究竟有多大了!
……
在稍晚一些的时候,这桩发生在北莽境内的惨案也传到了离阳太安城中。
正在低头批阅奏折的赵惇从太监口中听闻此消息时,手中笔锋忽地一顿。
随后平静地挥挥手让侍奉自己的太监离开了御书房。
等人走后,赵惇站起身来看着御书房里挂着的李太白真迹试图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
但很快,他便明白为什么会有‘堵不如疏’这四个字的成语了。
疯狂打砸、撕扯着眼前一切的离阳皇帝赵惇坐在满目狼藉的御书房之中,这才能稍稍缓解心中的郁结之气。
“这北凉,怎么敢,怎么敢的啊!
凤雅(隋珠公主),是朕对不起你啊!
朕以为纵使那北凉世子胆大包天也至多会像虏走那靖安王妃一般强掠你回北凉来打朕的脸!
是朕……错了!
错了啊!”
堂堂一国天子,此时竟是坐在碎纸堆中老泪纵横。
将那些压积已久的情绪宣泄一空之后,这位年纪已经不小的天子再次从一个父亲的身份换成了一国天子的身份。
收敛怒容的他将那大内御医所配的空青药水滴入眼中以驱散眼内血丝,接着朗声道:
“召帝师元本溪觐见!”
很快,只有半截舌头的元本溪便如约而至。
元本溪无视了御书房中的乱象,沉默地站着一旁,等着那似乎白丝多了数缕的天子率先开口。
短暂的平静之后,赵惇冷哼一声开口道:
“世间谋士都说你元本溪是赵家第一谋士,是那在幕后心算无敌的离阳帝师,是那先手举世无双的下棋者。
可如今这棋你还能下不能下了?”
听着赵惇言语里的不满,早就因与黄龙士打赌而输了半截舌头的元本溪含糊不清地道:
“陛下,臣先手无敌不代表着应手无敌。
如今北凉那李义山先出手,我等后出手本就处在劣势。
况且天下这盘棋陛下不该太多关注于北凉,而要看得更远一些。
离阳七大藩王,徐骁反而是陛下目前最不该担心的那一个。
二十年前徐骁没有反,二十年后他儿子难不成要让他爹二十年抗击北莽的功绩毁之一旦吗?
陛下若是执意于想赢北凉,不妨从徐骁下手。
儿子再怎么无法无天,当爹的才是最有办法的那一个。”
静下心来听元本溪言语的赵惇面露思索之色,随后开口道:
“你是说要朕笼络徐骁?”
元本溪摇了摇头道:
“陛下,如今既然杀不了徐凤年,难道离阳还杀不了徐骁吗?
徐骁若是今日身死,北凉又当如何?”
当如何?
自是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