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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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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下溪水潺潺,一名年轻男子微笑着望着半空中的梵岩天。

    男子像个书生,一身洁白宽松的长袍,头顶带着文士帽,面貌清秀看上去温文尔雅。

    闪身来到男子身前,梵岩天面露疑惑:“你是在叫我吗?”

    “道友身如雁隼,想必也是金丹境,贫道长年在此潜炼,亦不知多久没见到人了,一时心喜,忍不住把道友唤下,冒昧之处,还请道友勿怪才是。”男子客气行了一礼。

    “你是散修?”闻言,梵岩天愣了愣。

    “额,不是,在下是长春仙门弟子。”男子连忙道,散修无依无靠最是凄凉,他可不想被人认为是散修。

    听到对方说自己是长春仙门弟子,梵岩天再次愣住,这深山野林还能碰到仙门弟子,心中很是稀奇。

    “既然道友无事,就此别过吧,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见对方只是单纯唤自己下来聊天,梵岩天可没那闲功夫,就准备离去。

    “等一下,还没请教道友是哪宗弟子?”男子哪肯放走梵岩天,连忙叫住他。

    金丹境很少是没有宗门的,因此男子并不认为梵岩天是个散修。

    男子没完没了让梵岩天有些不耐烦,淡淡道:“在下斩尘仙门弟子。”

    闻言,男子眼中闪过惊喜,归州境内三大仙门是一家,关系最为亲密,见梵岩天居然是斩尘仙门弟子,不由感到亲切。

    “原来道友是斩尘仙门高徒,贫道有礼。”男子闻言态度更加客气了。

    一阵肉香传来,梵岩天眨眨眼,看向男子身后。

    只见男子不远处有一堆火,此时火上正烤着几条鱼,梵岩天眼前一亮,他很久没进五谷肉食了,这段时间以来吃的都是辟谷丹,肚中早已清淡如水。

    “相见既是缘分,道兄既有雅兴,在下只好奉陪了。”肉香不断传来,梵岩天笑道。

    “道友知我心意,甚好,甚好。”男子大喜,没想梵岩天如此识趣,他倒是不用再费口舌了。

    坐在火堆旁,梵岩天毫不客气拿起一条鱼就啃。

    “道友倒是性情中人。”男子不以为意,笑呵呵道。

    吃了人家好处,梵岩天也不好意思再对人冷淡,开口问道:“不知道兄在此地修行多久了?”

    男子愣了愣,沉吟些许后,微笑道:“仔细算来,也一甲子有余了。”

    一甲子是六十年,修行界中的人常常用甲子计算修行年月。

    “这鬼地方呆了六十年……”梵岩天眼睛一瞪,不禁打量此地,只见山山相连,幽谷纵横,一片清静色,对方居然在这地呆了六十年,不由刮目相看。

    “此地灵秀清静,且山中灵药无数,正是修行绝佳之所,道友何故言此地是鬼地方?”男子不解。

    不着痕迹凝神扫了男子一眼,梵岩天发现其修为居然是金丹境中期。

    “长春仙门难道平日无事吗,你竟在此地一呆就是一甲子?”

    “在下是内门弟子,有特权申请闭关的。”男子笑道。

    长春仙门分为内外门弟子,一般只要达到金丹境就可以申请进入内门,但凡进入内门后就有特权申请闭关苦修,闭关苦修最高可以申请一百年,只要进入闭关,所有宗门事物一切皆可免除。

    梵岩天却不知道这点。

    “对了,还不知道道兄怎么称呼?鄙人梵岩天。”

    “贫道行蒲子。”男子礼貌道。

    “行蒲子……”梵岩天嘴角微抽,暗道这什么鬼名字。

    “道友有所不知,我长春仙门弟子从金丹境开始是以辈分定名号的,从第一代天冶祖师开始,但凡达到金丹境的弟子就以天、地、虚、宇、广、智、行、坎、真定称号,在下是‘行’字辈。”见梵岩天神色有异,行蒲子解释道。

    听行蒲子一说,梵岩天尴尬点头,同时心中庆幸还好自己不是长春仙门弟子。

    “难得遇到斩尘仙门高徒,不知梵道友可愿与贫道论道互证一番?”行蒲子眼含期待,对方也是大宗门弟子,二人论道一番,好处自不用多说。

    望了眼身下吃剩鱼骨,梵岩天好不纠结,心中迟疑,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时竟不好拒绝。

    “在下才疏学浅,额,实在不敢班门弄斧。”思虑一番,梵岩天尴尬道。

    “贫道又不与道兄论天、论地、论花卉鸟兽,道友不必过谦,今日你我就只论修行,如何?”

    眼看对方这么说,梵岩天苦笑,只好点头。

    “甚好,既然这样,道友请随我来。”行蒲子大喜,拉着梵他的手就往林中行去。

    古树参天,林木葱葱,一颗粗如房舍大树下,行蒲子与梵岩天相对而坐。

    “梵道友,你我二人皆是金丹境,那便以金丹境如何迈入凝神境为题探讨如何?”行蒲子笑道。

    莫名其妙与人论道,梵岩天心中无言至极,闻言点点头,示意他开始。

    “道友也知晓,巩基就好似溪河遍布天地分散不匀,一旦当息溪汇海时,便是金丹成之日。而金丹乃气海之核,法力之源泉,如有言源源不绝也。”

    “宗门师长曾言,破而后立,以力破海,聚心囱,行万里之弧便为凝神。”

    “但贫道以为,金丹就似未烧制的泥胚,以法聚火,以法温火,时机所致,便是聚光之日。”

    梵岩天沉吟,他如今乃是人劫境,足足高行蒲子两个大境界,虽说他修行时短,但有境界体会的他却比对方更有发言权。

    修行界中,不管宗门还是散修,修为低的人要想向前人请教经验,可谓是难之又难,就算是宗门长辈也不会毫无保留把自身所有经验传授给门下弟子,自古人心最是自私,除了为人父母者,能与他人坦诚者少之又少。

    如今的行蒲子正是如此,他请教过无数宗门长辈给予他解答,但得到的却都是模棱两可答案。

    “凝神者观天地玄妙,与天应景,是故能洞查冥冥中五行,透之他人之天赋灵性,道兄不妨往这个方向想想。”梵岩天还记得当初迈入凝神境时状态,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否能领会,但他还是把自己体会说了出来。

    行蒲子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梵岩天意思。

    “道兄应该知道,凝神境修士能洞悉他人天赋灵根,而天赋灵根又与五行切切相关……”见行蒲子模样,梵岩天皱眉,只好把意思简单化。

    “道友所言,贫道愚钝,实在难以明晰。”行蒲子尴尬道,感觉像是听天书一般。

    “凝便是聚,神便是感,聚江河归海,感海纳百川,这样说,道兄可懂?”梵岩天见他还是不懂,心中一动,不由想到刚才他所说的溪河汇海时便是金丹成时这句话。

    “凝便是聚……”

    ……

    随着两人对话,行蒲子心中越发开朗,表面看去像是两人论道,但实际却是梵岩天不停的说,行蒲子时不时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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