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只见米粒稀疏,几乎已经不能称作是粥。
褚轩低头瞧着碗里晃出的影子,回想长安直到自己出城时还在推杯换盏的庙堂大人们,还有不久前那个死在书山下的年轻人,他觉得自己的血渐渐冷了下去。
老人没有注意到旁边年轻人的情绪,她只是盖好了放粥的锅,一边儿碎碎说着话,“现在这个年景,是要逼死个人,北方的往南方跑,南方的往北方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呼唤,“娘,谁啊?”
老人只向外喊了一声,“没事,我儿媳妇,带着孩子呢,你快吃着,一会儿凉了。”
她开了话匣子,又见褚轩一身的正气,索性多说了几句,“我大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去年秋天征兵,让带走去了北边儿,小儿子比你小三五岁,年前冬天也被带走了,到现在没个消息,也不知道生死。
有时候没办法,你想想大唐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打仗用过普通人?可是就这一两年的光景,听说连长安都乱了。
以前两个儿子在的时候,我还想不管外面怎么闹,能吃饱就是好事儿,可现在官府三天两天下来征兵征粮,我自己一把年纪倒是小事儿,屋子里还有一个小的怎么办?”
絮絮叨叨的声音里,时不时夹杂了一句‘这叫什么世道’。
褚轩细细听完老人的牢骚,心下也明白,这位老人恐怕也正是因为自己和她儿子的年龄相仿,一时生了舐犊之情,才会心软让自己进来,否则就在这个年景,不说防人之心,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又怎么会给别人一口饭吃?
想到这里,褚轩低头将一碗粥囫囵吞了个干净,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这个狗娘养的世道!”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重重的拍门声,“开门,开门!”
老人惊慌失措地起了身,一把拉起褚轩塞到灶台一旁的角落,用杂物盖了个严实,叮嘱道:“切记不要出来,方圆十几里的男人,都已经被征了去,你千万要藏好了不要出声!”
褚轩躲在杂物堆儿里,瞧着老人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院门处,刚把门闩抬起,外面已经有一脚踹了进来。
院门重重一声响,老人跌倒在地。
“唉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