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说要拆掉他们的房子,那么他们就会同意拆掉墙壁,甚至觉得这是自己争取的结果,以至于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不能接受任何人对自己房屋的任何拆除。
张辰仍旧摇头,“我自然明白你们的想法,也从未认为你们的初衷是错的,只是你们难道至今还不曾看明白宫里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成色吗?
你们生来苦读圣贤书,千卷万卷才铺成你们今日的见识和想法,最终却死于无名,难道不会觉得可惜吗?”
他这番话反倒让计明笑出声来,他不做辩驳,只向自己的杯中斟满了热酒,高高举起对张辰道:“兄长,你终究承认了我目前正在做的这件事。”
张辰瞧着他目中的欣喜,心头莫名明白了什么,却又叹息,“何必如此?”
计明看向楼下已被带离,越来越远的背影,他说:“兄长,凡举大事,何时不见死亡?那五位兄长死得,丹夫子死得,镇压叛乱的将士死得,世上千万百姓都在天宫下和动乱中死得,我计明不过区区一个书院学子,如何不能死去呢?”
张辰一时语塞。
他今日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道理,许多时候,人的想法和意志,正如山高路远,水往低流,是不能更改的。
接下来几天,一切果然和张辰预料的相同。
街头刚刚出现复唐会的人奔走呼喊时,衙门只将他们带进牢里进行盘问,他们终究是书山学院的子弟,就算衙门也不能随意杀死。
但在三五日后,衙门发现那些被放出来的学子马上就会继续走上街头,高呼什么忠君非愚忠,天宫非功是孽的说法。
而且在几次清剿活动中,他们发现这些学子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愈发壮大。
这件事终究还是传到了宫里。
一场朝会过后。
“我们今天去玄武长街的三位同窗全都被绑去了菜市口。”
计明和陈茹刚刚走出恭王府,门外早有复唐会的学子等在这里,二人的面色因此巨变。
菜市口,他当然明白那是什么地方。
丹夫子和那五位同窗正是都在菜市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