喟叹观所在的山上刹那亮如白昼,方圆数里的山林也一时投落许多极清晰的阴影。
这样的光亮接连闪现两次,好似巨大的闪电自天空掠过两遍。
光亮过后,就是剧烈的,几乎要震碎人耳的声响。
“他出了两剑,一剑杀了人,一剑破了阵。”有人已看清发生了什么。
“那座阵是观主留下的,曾说世上能破阵的寥寥无几,如今,就这么破了?”
此时他们才意识到,似乎自己这些人一直以来的某种想法是何等大胆和可笑的奢望。
山腰处。
张辰不去瞧被一剑分成两半的尸体,只是对还在半空的弟子们道:“倘若你们的护山大阵不曾被你们观主借去了大半的力量,我要破开或许的确有些困难,可如今它只是残花败柳,你们妄图用这个来抵挡我,不知是对你们的观主太有信心,还是小瞧了我。”
芷安生怕自己被波及,所以退得远了些,但还是将张辰的这番话听得清楚,暗道你明明说过不会杀人,如今一出手就是一条人命,而且你说阵法是残花败柳,这实在不符合你夫子的身份。
喟叹观众门人中,一人终于壮着胆子上前,面色有些惨白,可见还是怕的,只是剩下的人物里他的地位已是最高的,因此不得不站出来,“你究竟想怎么样?”
张辰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叹了口气道:“你们不必用这种眼神瞧着我,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成了话本里那些仗势欺人的反派。我说过,今天我只是来收账的。”
“可我们观主已经死了。”那人悲愤道。
张辰说:“他的确已经死了,可我心里还不痛快,所以今天过来决定收一些利息。”
他终于说出自己最终的目的,“三十年。
你们喟叹观一直号称自己是世外之地,那从今日起,就不要再和世上有什么瓜葛了。”
说罢,他再一次运转元力,半空中有大风忽起,脚下山野那些刚刚生出绿芽儿的树枝猎猎作响,甚至就此崩断。
芷安敏锐察觉到四周天地元气的变化,其浓郁程度甚至让她饲养在丹田的蛊虫蠢蠢欲动,想要飞出来吸收,不过被她强行摁住了,心头暗道现在的他凶得很,你要和他抢食儿吃,岂不是在找死?
她暗中又退后数十米,因为她很清楚,值得张辰造出这么大声势且蓄力这么久,接下来得场面必不会小。
直到这股风逐渐微弱下去,方圆数里的元气都全部消失,张辰手中的长剑从极致的光亮到内敛下去,看似平平无奇。
张辰抛出长剑,“去吧。”
这一日。
有人在喟叹观山下以剑画出一个圈。
此后,喟叹观门人三十年不得下山,成了真正的世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