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不通,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于是林文潇下午出了学校门走到路上,这一遭围着她的只剩三个人了,并且不复昨日气势汹汹嚣张狂妄,少了几分自大,多了几分怨恨。
林文潇感到双重惊讶,第一重惊讶是:“又来?”第二重惊讶是:“怎么就剩你们三个了,我记得昨天比这人多啊。”
三人感觉受到嘲讽,骂骂咧咧,其中一人大怒:“看你人模人样,竟然也不是个好东西,挑拨我们兄弟,还敢嘲讽,我看你是皮痒了!”
说着上手就要打,林文潇冷冷道:“怎么?难道是我求着你们来找我麻烦的?是我凑上去挑拨你们了?自己闹掰了扣我头上是吧?照这么说你爸骂你不三不四二流子也是我教的?自己学习学不好是我偷你橡皮了?你自行车胎爆了是我扔的图钉么?”
这一串话东拉西扯,知道会把对方扯得恼怒,林文潇却依旧还是骂了出来,首选当然是有恃无恐,其次却是心地善良,济世为怀,想要点醒一个算一个。
她说话的场景极为具体,虚虚实实套着某些对方必然熟悉的具体的场景,一时间说得对方有点迷糊,有些迟疑。
于是那混混身体还意志坚定要冲上来打人,动作却已见迟滞。
林文潇暗暗叹气,有些人用道理是骂不醒的,要救他们自己就得无故受些皮肉之苦,可是她才不想慈悲到这个地步,用脸去接巴掌来感化对手。
于是习自教廷的言咒术从心而发脱口而出:“停!”
那混混动作一滞再难寸进,只觉得浑身凝固,保持着愤怒,巴掌却迟迟落不下来,别说落下巴掌了,连换个姿势也难以做到。
“把手放下。”林文潇又说,仍是言咒术。
混混感觉手臂一松,胳膊颤抖着老老实实放下手来。
他的两个同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队友的举动愚蠢丢人,如果自己上前定不至于如此,却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不想上前”。
跟林文潇对峙的那人惊疑未定,少女这一手言出法随有些超出他的理解,他搞不清楚自己是被控制了,还是真的有心听从对方的话。
第三句言咒发出,确实针对三人的,她说:“别跟上来。”
说完独自向前,去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等车,三人转过身目送林文潇在公交车站等了许久,最后坐车离开。
这三人怅然若失,均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队友也会听话到这个地步。
他们毫无道行可言,甚至察觉不到自己是被控制了,自然谈不上反抗。
林文潇若是心思狠辣,让他们给自己两刀,这些人但凡找得见刀,也不会有所犹豫。
而不解有不解的好处,不知道自己是被控制了,他们就有反思的机会。
第二次被林文潇轻易走脱,三人虽糊里糊涂,却也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好学生不是他们能围得住留得住的。
同时隐隐了解到另一件事——人生中总有一些事,不是凭气势、发狠就能做到的。
“你们为什么不追?”有人问。
“算了吧,不就一个好学生么,也没啥了不起的,井水不犯河水吧。”有人打起了退堂鼓。
“好没意思。”终于有人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是呀……好没意思……”这话引起了某些共鸣。
只是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好没意思,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林文潇坐在公交车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皮质的小盒子,摩挲了一阵,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孩童心性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