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里把他们打一顿,那样只怕更会招人议论,惹得群起而攻,梦里那乱七八糟的画面本已遗忘,此刻却骤然浮现在脑海里,徒填了几分恼火和不安,他顿时了然自己做噩梦的原因了。
仿佛断开心弦忽然被续上,惶恐梦境中没能想清楚的东西在清醒时忽然呈现于眼前,前因后果瞬间一览无余,神逸觉得好气又好笑,本想把这口气窝囊咽下去,此刻看来上纲上线,竟然都扯到心魔上了,那是想模糊过去也不成了。
他嘴角勾起不善地冷笑道:“我原本还以为你们还知道点廉耻,最起码说恶心话时知道把人避开,没想到竟然这么无耻。怎么?自己啥本事没有,混了这么多年混不上去,就靠污蔑我来满足你们那点可悲的自尊心吗?成,那我就可怜可怜你们吧,反正被你们嚼舌根也不会少块肉。”
输出了这段话,神逸把三人丢在原地转身就走,但这只是个作态,他才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彼辈,转身离开不过是惺惺作态惹人追击,今天既然把话头挑开,就要狠狠的捶打他们才能解气。
不把这帮狗东西压服,他念头不能通达,晚上还得被噩梦追着跑。
“神逸!吃软饭的!你她妈站住!你说谁没本事?”
“你特么吃软饭还硬气了是吧?轮得到你说别人没本事,你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这一手果然奏效,三人被他惹毛,又看他心虚逃跑,不依不饶骂骂咧咧追击而上。
然而神逸根本不理会三人,快步走在前面,彼辈既然污蔑他“告家长”,他就告个家长给彼辈看看。
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神逸指向背后一路跟着他骂骂咧咧却已经犹豫着停下步伐的三人,问办公室里的人:“耿主任,这三个人是你们物流部的吗?”
耿田野皱眉看了看门外的人,又看了看不敲门就闯进来的神逸,面色不善蹙眉道:“是啊,他们三个是我的人,神主任有什么事吗?”
神逸毫不客气兴师问罪:“这三个人在茶水间当面嚼我舌根,问了他们几句,就骂我是吃软饭的,一路从茶水间骂到您办公室门口,我想问问这是咱们物流部的部门文化么?”
耿田野被这么闯办公室,心中不快,腹诽“难道你姓神的不是吃软饭的?”但这骂了一路的事情的确很不好看,如果神逸当真不依不饶告上去,人家当老总的准岳父未必肯轻轻揭过此事。
物流部手上拿着一系列实际业务,是不可或缺的实干部门,但耿主任更知道自己老总楚江是个什么样的领导,楚总平时待人和善,是个好脾气,公司里的许多人都知道,所以对他敬而不畏,老总发朋友圈都没人点赞的那种,乃至于有这种愣头愣脑的员工自觉没什么好怕的,连神逸这样的“关系户”都敢骂。
耿某人却是跟着老板多年的老员工了,他永远不会忘记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他的前任上司当时是怎么仗着手上业务线跟老板叫板,直接被老板拿掉,然后莫名其妙就便宜了他的。作为那一场争斗的受益者,最让他胆战心惊的是,在那件事之前,他跟楚总几乎没有什么交集,顶多是电梯间遇见了闲话慰问一两句,业务上的事没有半个字的交流。
但见了鬼一样,老板就知道他能顶替自己的上司,有时候耿田野真的很希望自己是老板埋在部门里的钉子,是随时准备干翻他原上司的底牌,又或者希望自己原本是上司的得力臂助,那样他至少不会觉得这件事这么可怕。
而那次升职之后,他心中开始惴惴不安,因为就算想防一手谁是自己的潜在威胁都无从防起,现在楚江给他的很多,但如果有一天人家不想给了,可能会突然不知道从哪拔擢起一个不起眼的小辈,就把他踹下去了。而他掌握的什么资源、什么人脉,可能在这个小辈面前,也并非是不可替代的稀罕物。
想到这些,耿田野不禁扯了扯嘴角,陪笑道:“对不起对不起,神主任,是我治下不严,我替他们给你赔礼道歉。你们三个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