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之效,没有治愈之力,更何况前辈道途已断,此生也回不到炼虚期,我总觉得让前辈过上了一些有温度有情感的顺心日子更重要。时间有的是,师姐可以慢慢推演,看看其中可有纰漏。”神逸原原本本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虽说一早马奕峰确实是让他奔着赚钱去的,可对金云子,他是真的心中有敬意,故而这些年也在反复思量,补魂丹是不是一个正确的解法?有没有更好的解法?
他其实还藏了私心,此处毕竟是大梦盘的世界,如果能在这里观察到金云子服下补魂丹的效果,总比在现实中直接送药保险许多。
“我插一句嘴,师弟说的这金云子,可是千仞派的前辈?”李商阳开口问道。
神逸连忙回答:“姐夫说得不错,正是千仞派的金云子前辈,抗倭老英雄。”其实话说到这儿的时候,他心里也在嘀咕,既然这师姐夫都一百多岁了,那抗倭的时候他在干嘛?
但其实算算时间就知道,彼时李商阳至多不过练气筑基的境界,不到万不得已,仙门是不会让这样的年轻种子上战场的。固然一寸山河一寸血,可这绝户的赌注,没有哪个仙门会轻易押上桌,哪怕打死了师尊,也要把徒弟留着。
“那确实要帮一帮,但我不曾听说他患了失心疯。二十年前我还拜会过他一次,老人家精神不错。他还给我看合欢宗主送他的画卷,那画中灵气足以安神,他怎么会失心疯的?”李商阳先是肯定了帮忙的意愿,但话越说越是怀疑,总觉得神逸这小子来路不明,是不是糊弄他们。
神逸解释道:“这事情凌鹤道长跟我说过,金云子前辈与明宗主乃是战场上的生死至交,明宗主的画卷确实有用。可昨晚上凌鹤道长已经告知我,明宗主已于半月前驾鹤归天。消息传回千仞派,金云子前辈睹物思人,悲伤过度。所以那画卷不但不能帮他,反而促使病发。”
李商阳回忆了一下,他确实在千仞派见过凌鹤此人,故而哪怕神逸的说辞在他看来多有纰漏,他也还是选择了相信。纰漏在于昨晚才确定出了事,为什么提前一周就把静心丹炼了?
可是偏偏这么明显的破绽,不可能被遗漏,若是撒谎,谁会撒这么没水平的谎,当是另有秘辛不为人知。眼前少年毕竟是他妻子亲口所认的师弟,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以及,明凤霞身陨的消息同样对李商阳造成了一些冲击,毕竟是抗倭的老前辈,这都是英雄人物,和偏偏他们一个个身负旧患于这世上苦挨,随着时间的推移,死一个少一个。
天地间那一股英雄气、大夏仙门的气节风骨、一腔腔丹心碧血,就如此轻易地磨灭在时光里。令人闻之扼腕,心中苦闷。
放在别人或许还不觉得如此有冲击力,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可以磨灭很多东西,俗世中不乏对英雄缺乏敬畏之心的庸人,不乏用娱乐解构英雄消遣英雄的鼠辈,这些人里年轻的是蠢,年长的十有八九就是坏。可人性百态,总不能把这些人抓起来全部杀了。
而李商阳却和那些英雄是生活在同时代的人,他被那些英雄保护着长大,眼睁睁看着满目疮痍的河山,如何被这些老前辈打出一副河清海晏的气象。这些老前辈不仅仅指比他年长的仙门修士,还有与他年龄相仿的平凡军人。
李商阳被宗门寄予厚望,未能轻身许国,深感遗憾。又眼睁睁看着那些同岁的军人一个个填进血泊里,有幸从血泊里爬出来的,也随着岁月老去凋零。眼睁睁看着那些亲如父母尊长的仙门前辈,因战场负伤而消磨在岁月里,今天又听说明宗主身死,金云子前辈罹患失心疯。
他觉得胸中憋了一口浊气,十分难受,苦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