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会,人生百味,哪一样也少不了,哪一样也逃不掉,由此而生的脾气,不过是红尘里固有的痴迷,在凌鹤道长眼中,她说话再难听,也不必计较生气。
他又想起自己样貌年轻,叫人家老妹妹好像是有些不合适,于是作揖赔笑道:“好啦好啦,老姐姐,算我说错话。您千万别动气,身体要紧,可别气出个好歹来。”
“叫谁老姐姐?我很老吗?什么气出个好歹?你咒我是吧?现在的年轻人素质怎么这么差?”就凌鹤那张笨嘴,越劝对方越生气是可想而知的。不然当年他也不当体育老师了,当个相声演员也不错。
毕竟他不是开门做生意、给人解签算卦的道士,而是修持道法的修士,更是成年累月高高在上的一派掌门。曲意逢迎说好话这种事儿他是真的不擅长。小嘴像淬了毒一样,特别讨人喜欢。
眼见自己越劝越糟糕,凌鹤也着急了,他有些幽怨道:“师妹,你不要光在那里看笑话,帮帮愚兄。真把人气出个好歹就罪过了。”
此言一出,连店员小姐姐都绷不住了,小姐姐捂着嘴蹲下,躲在柜台后面开始使劲儿的笑。生怕被老阿姨看见,把她给投诉了。
果不其然,凌鹤道长的求助,给老姐姐的无名火里又添了一把柴。
应月蓉笑了一阵,心满意足,她掩着嘴施施然上前,出手迅如闪电,一指把阿姨给点晕了。
没真元归没真元,她毕竟是祝咒术的大行家,帮一个普通人消消火,物理镇定一下,还是很容易的。
这一手把凌鹤之外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倒是凌鹤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就要摔倒的老姐姐,随后招呼那年轻人:“来来来,把你婶子扶好,她过一会儿就醒。我们先走,免得又气到她。”
凌鹤是真忘了这小白脸之前称老姐姐为“亲爱的”,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他压根不往心里去,所以完全记不住。
一言既出,小白脸还以为他出言嘲讽自己。登时大怒:“你们对我亲爱的做了什么?你们这是故意伤害,我要报警!”
“哎,小哥不要误会。我师妹只是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平静平静,犯不上报警。就算你报了警,警察没到,她也醒了。到时候给你自己也惹麻烦,不是吗?”凌鹤耐心解释,可谓苦口婆心。
那小白脸总觉得,眼前这男人话里有话,好像在嘲弄自己。用六祖慧能的话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心中闹鬼的人,看什么都鬼里鬼气。
此时凌鹤又好言劝道:“原来她不是你婶子,你俩年岁相差不小,她生你未生,你生她已老,并非良配。合当挥慧剑,斩情丝,另觅佳偶,对你二人都有好处。如果你二人实在情投意合,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生扶持过日子便是。你年轻,要多劝劝她,别总与人斗气。怒极伤肝,不利长寿。”
应月蓉头一次发现,这凌鹤师兄竟然能憨成这个样子,好一张破嘴,是真的很会气人。她一时有些怀疑,师兄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是不是故意消遣对方玩呢?
“你……你!你特么不也是个富婆包养的小白脸吗?乌鸦笑猪黑,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敢这么说我,你敢这么说我?你……!我特么跟你没完。”小伙被凌鹤点了火药桶,气急败坏,这种场景女人是动嘴,男人就不得不动手了。他冲上来就要打凌鹤,凌鹤怀里扶了个老太太,不慌不乱,踏罡步斗,轻飘飘就把小伙的拳脚让过。
他着急劝道:“不要动手,你婶子…呸,你爱人还在我怀里呢,伤到她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