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围裙,围裙上还有某酱油的品牌广告。
陌生人寒暄第一爱问的总是:“你斯弄撒滴?”
老五半真半假地自称是酒吧夜班经理,一则是还没太适应资本家的新角色,二则是毕竟没当过老板,总觉得说自己是老板容易把牛皮吹破,故而还逗留在之前的职位里。
何老板是个爽快人,并不觉得酒吧经理有什么不体面,跟老五聊得甚欢,甚至知道老五所在的酒吧是前几个月失火的三十七度时,还打探起细节来。
三十七度酒吧在城北,这饺子馆在南郊,两者相距甚远,老五好奇老板是怎么知道着火的事情的,何老板说:“这有撒嘛,网上都传疯咧。”
老五想起本地的事件的确容易在短视频平台上疯传,他突然警觉,意识到什么,何老板审视着他说:“额咋觉得你看着熟恁,咋好像在阿达见过捏?”
老五已经知道不妙,讪笑着试图岔开话题:“见过嘛?那有可能,都一个城里住,说不定抬头不见低头见呢,对了,你家住哪?”
老板定力不坚,果然被他岔开话题,开始说到住处,随口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老五听着,逐渐放松下来,他很乐意听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因为别人的家长里短,对他和神逸这样的孤儿而言,都是难以想象的向往。
老板说他家有个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说也不听,非要去学艺术,也不知道将来咋找工作,愁得很。
他这些年身强力壮,还照顾得过来,勉勉强强再干二十年也可以,等他干不动了,就不知道闺女的日子可咋办。
老五笑着劝慰:“再过二十年就不是您操心啦,到她老公操心了。老人家说那话,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你姑娘就是有福呢。而且学艺术也不见得就一定赚不到钱嘛。”
说着又跟老板举了许多例子,想来这些例子都是老板听烂了的,丝毫不见宽心,只是一个劲地抽烟又叹气。
老五最后一拍大腿,学着何老板那一嘴老秦话,说道:“哎呀,你愁个撒嘛,有手有脚,勤快人家,还能给饿死?”
这话颇有效用,老板的眉间的愁云一扫而空,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鼓励,用力抽了两口烟,一脚踩灭烟蒂,铲了一盘凉菜过来,说是送的。
二两饺子本就经不住吃,正好有凉菜续上。老五干脆给老板也倒上酒,招呼老板一起吃吃喝喝,推杯换盏之间,何老板突然眼睛放亮说道:“呀,额想起来咧,额闺女给额看过,你斯未个,呀……未个,学校门口,呀,你媳妇还可漂亮未个……”
老五满头黑线,他知道何老板是真的想起来了,尽管老板语无伦次半天没说清楚,但谁还听不出来他是真想起来了。
都是赵雪盈整的狠活,他出来吃个饺子都能被玩到社死。
老五讪笑着:“哎呀,那个……你看过那个视频啊……”
何老板哈哈大笑:“呀!真斯你!哈哈哈,你小伙真有本事滴。”
老五挠着头:“那是我媳妇跟我闹着玩的,我也没想到。”
他腹诽赵雪盈为啥把活给自己整这么大,却忘了是他自己先嘴欠说赵雪盈还没跟他求婚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老五觉得有些尴尬的时候,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虚张声势吹个牛皮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爸,我回来了。”
老五好奇地去看是谁的声音这么让他熟悉,于是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何雨茉。
世界是真的有点小。
“咦,师叔?”何雨茉脱口而出。
“师叔?”何老板一脸怪异地重复了一遍。